“德勤危机”说明什么

　　文/谭雄伟

　　在中国证监会公布对科龙电器的调查结论后，8月3日，科龙电器前审计师——德勤华永会计师事务所对“科龙事件”作了回应:“德勤一直在全力协助证监会的调查。鉴于调查仍在进行之中，目前不适宜进行任何细节的讨论。”据报载，此后两天，德勤相关联系人的电话一直处于无人接听或是挂断状态。

　　德勤对“科龙事件”作出的回应只有短短的39个字，而且用词斟酌，是典型的危机公关做法。因为由于顾雏军被捕引发的科龙危机，有可能把德勤这个世界著名的会计师事务所拖下水。德勤2003年对科龙出具了无保留意见审计报告。正如一位资深会计师所说:“德勤这次很可能栽在审计报告上。无论德勤是否与科龙协同作假，但至少说明了其审计失败。”尽管德勤已经辞去了科龙的审计师职务，但并没有撤回以前的年度审计意见，所以德勤仍然难逃干系。

　　我们姑且不去讨论德勤到底在科龙事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如果我们把德勤所遭受的质疑放在今年以来的一系列企业危机事件中去考察，或许更有意义。

　　自从今年三月份爆发的“苏丹红”事件引发肯德基危机以来，肯德基、雀巢、宝洁……一系列国际知名品牌的信誉在中国遭受重创。而对德勤审计报告的质疑，表明这一危机，正在从产品领域蔓延到服务领域。

　　2001年，由于国内市场对国内注册会计师行业失去信心，我国引入世界五大知名会计师事务所(安达信、普华永道、德勤、安永、毕马威)，目的就是为了发挥它们的表率作用，建立规范的中国会计制度、树立行业信用。但是，奇怪的是，得到中国政府和资本市场推崇的五大知名会计师事务所，并没有坚持自己的职业操守。如2003年毕马威因涉嫌在锦州港虚假陈述案中负有连带责任，而被中国投资者起诉。这次“德勤危机”，更将加剧人们对这些世界知名会计师事务所的怀疑。

　　事实上，联合国贸发会议早先曾有一份报告指出，世界五大会计师事务所在给亚洲公司进行审计时，采用较低的审计标准，而同时又以其令人尊敬的会计职业名声签署审计报告，给人以公司财务状况健康的假象，说明一些事务所并没有在上述地区提供与其收费相符的服务品质。

　　为何毕马威与德勤在发达国家声誉良好，却为了区区百万元人民币的中国上市公司审计费做出有损信誉的事？我们不禁想起那个古老的寓言，“淮南为橘，淮北为枳”。除了这些企业追逐利润的本性，中国目前的制度土壤也为毕马威和德勤提供了“宽松”的法律环境:会计师事务所违规成本极低，所面临的民事赔偿责任几乎为零。在这样的情况下，会计师事务所降低审计标准，不但是作为企业逐利之本性使然，更是大环境的必然。

　　孔子曾经质问学生:“虎兕出于匣，龟玉毁于匮中，是谁之过也？”对一个企业来说，仅有职业操守是不够的，制度规范是更为有效的杠杆。我们应该制定更为严厉的监管和制度规范，为违规和违背职业操守设定具有威慑力足够高的成本，填补可能存在的制度空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