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凯

　　2012年终于要过去了，2013年是一个全新的开始。对一个关注中国宏观经济和资本市场的专栏来说，《地平线》一年之中都贯穿着一个主线，“十八大”。

　　2012年宏观经济的细节和资本市场的动作，无一不和“十八大”相关。预期、等待，然后是解读、展望、行动，“十八大”之后的A股就是不一样。

　　11月21日，我写的题目是“最考验耐心的时候”，说“很多重大事情已经完结，市场最大的不确定性也已经消除，但似乎大家期待的变化却一点儿都没有来。大事已定，细节未变”，市场在消耗投资者最后的一点耐心。

　　12月21日，我写的题目是“A股的政治面”，提到上证指数从1949点上来一点回调的意思都没有，过了一个周末大家又发现，等待之中的回调还是没有出现，反而在12月25日圣诞节那天上演了逼空行情。

　　股市是被情绪所左右的市场，为什么“十八大”前后大家的情绪能有如此大的变化？变化来自于对改革的憧憬。花旗集团的薛澜女士说在投资者开始关注“政治面”这个词的时候，指的就是资本市场对于改革的想象力。

　　“十八大”之前都在说不改革不行，但只有习近平总书记“新南巡”后，大家才知道什么叫做不改革不行。A股要涨了，这就是最大的政治面。中央经济工作会议要“全面深化体制改革的顶层设计和总体规划，明确提出改革总体方案、路线图、时间表”，就是这个最大政治面的继续升温。资本市场的热情，进一步迸发。

　　路线图和时间表，这些都只是起点，上证指数从1949点上来第一波不管走到哪里，也是一个起点。改革释放的制度红利有多大，A股就能走多远。所以，我们关心在这个路线图和时间表上，到底会有什么样的内容？如果改革已经过了摸着石头过河的阶段，到了翻山越岭的时候，我们得知道，前面有些什么山？

　　在上期第一篇“A股的政治面”中，我试图梳理了一些大家公认非改不可的制度障碍，首先列出了三个要害之处。

　　第一是国企改革。核心是要破除垄断，让国企和民企在同一个起跑线上竞争，在充分竞争的环境中优胜劣汰，只要能够打破横在国企、民企之间的玻璃门，就无所谓企业产权所有权；其次是国企要体现国企的身份，简单地说，就是国企上市部分股权可以划拨到社保基金，企业是全民的企业，社保也是全民的社保，然后是国企要加大红利上缴，由财政进行转移支付，增加教科文卫的投入，企业是全民的企业，利润也应该全民分享，还利于民。

　　第二是大部制改革。核心不是精简多少部门，优化多少员工，降低多少行政成本，而是削减政府各个部门手中的权力，还权于民，释放企业的主动性和活力。

　　第三是纠正各种扭曲价格体系，让市场经济变得纯粹，具体包括利率市场化、人民币国际化和资源价格的市场化，三项改革都可以起到抑制投资、促进消费的结构转型作用，还能解决银行地产两股独大的局面。

　　改革大山当然不止三座，至少还有两个事关全局的制度性改革没有说完。

　　第一项是和城镇化相关的改革。我们现在都知道李克强副总理有一个城镇化“抓手”，在他那里，一个城镇化要搞好了，可以带动方方面面。城镇化的维度，包括“走工业化、信息化、城镇化、农业现代化同步发展的路子，要保证粮食安全，注重绿色发展，加强环保节能，还要深化改革，加强社会建设，推进完善基本公共服务等”。

　　围绕着城镇化的多维度，李克强副总理还有了“在改革攻坚中破解深层次矛盾”的提法。事关城镇化成败的制度改革是什么？我的看法是两点——户籍制度改革和土地制度改革。这是城镇化的两条腿。户籍制度改革，解决的是农民城里的问题，一个户口本，代表的是进城农民可以享有和城市居民一样的获得财政转移支付补贴的权利——医保、社保、孩子上学、异地高考！土地制度改革，解决的是农民城外的问题，是他们的权益保障，是消除他们的后顾之忧，而这恐怕也是最大的难题。

　　除了户籍和土地制度改革外，还有财税制度改革。财税制度改革和利率、汇率市场化等货币改革一起，是经济政策的左右手，都是基础性的改革。

　　我最关心的财税制度改革，不是明年要重点推开的营改增，而是中央和地方的分税制改革。因为历史原因，地方财政较中央财政弱，不得不形成了对土地财政的依赖，才有了房地产泡沫越调控越大的难题。假如2013年有一个改革的路线图和时间表，我希望出现财政分税制调整破冰的迹象。

　　只有地方财政有一个不依赖卖地收入的合理增长，才会有地方上加强的财政转移增长，让地方有稳定增长的收入流，才会有上面提到的让进城农民获得市民待遇的可能性。最后你会发现，所有这些制度改革，都不是一个一个单个来能操作得了的，而是一个系统工程，要一起动起来。如何一起动？这大概就是“顶层设计”要做的事情了。

　　最后重复一个话，改革释放的制度红利有多大，A股就能走多远！(作者为本报编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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