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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酒鬼刚摘ST帽又陷资金黑洞 惊世美酒何时重生


http://finance.sina.com.cn 2005年09月22日 12:21 南方周末

湘酒鬼刚摘ST帽又陷资金黑洞惊世美酒何时重生

  董事长刘虹和4.2亿资金的失踪使刚刚摘掉ST帽子的湘酒鬼再度陷入困境,出人意料的是,多数当地相关人士却认为刘虹事件是解决湘酒鬼一系列问题的契机。曾经放言“借山水胸怀,做惊世美酒”的酒鬼酒还能再度笑傲江湖吗?

  本报记者 肖华

  这个中秋,湘西吉首酷热难当,于杰心里却热不起来。因为他所在的单位——湘酒鬼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湘酒鬼),只是每人给了一瓶公司自产的酒鬼酒(资讯 行情 论坛)。

  这是他1989年进入湘泉集团以来,中秋节单位发东西最少的一次。

  于杰摇摇头,叹了口气。

  即便到了今日,爱喝酒的人恐怕也不会不知道昂贵的湖南酒鬼酒。在1990年代,酒鬼酒声名鹊起,行销全国,湘酒鬼因此于1997年成功上市,成为股市上炙手可热的“抢手货”。但没过几年,湘酒鬼竟莫名其妙地出现了这种状况。

  就在近日,公司第二大股东湘泉集团开始进入破产程序。而在9月15日,湘酒鬼(000799)在一则公告中披露,公司存放在长沙市

商业银行建湘支行三个账户内的资金余额总共只剩503元,4.2亿资金被大股东湖南成功集团控股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成功集团)私自卷走。

  此前的另一个公告称,原董事长兼总经理刘虹悉数辞去公司一切职务。刘虹正是成功集团大股东,手握70%股权,剩下的30%则属于他的妻子龙晓宁。

  “终于还是发生了,”长沙一位跟踪湘酒鬼多年的观察人士说,“我们原本还在猜会是今年发生还是明年,上半年还是下半年。”对于这样的结果,湖南各界大多都是感慨多于惊讶。在他们看来,湘酒鬼连年衰落,是刘虹最后将它推到了悬崖边上。

  刘虹与湘酒鬼的第一次接触

  “其实这是个好事情,”9月20日,原吉首市副市长、现任湘泉集团代理董事长、法学博士杨波脸上沉静地说,“一是暴露出了公司的许多问题,二是那些资金企业原本也不能用,在与不在都没区别,现在如果追回来就能用了。”

  在更多的人看来,刘虹事件成了解决湘酒鬼一系列问题的契机。

  9月19日,一位50年前参与筹建吉首酒厂(湘泉集团前身,1990年代中期更名为湘泉集团)的老人念及过去,感慨得直发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1955年,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成立不久,一穷二白。为了增加财政收入,由州税务局长调任财贸部的陈立法主张兴办企业,并调了4个原来的得力部下分办酒厂、电厂、机床厂。

  次年4月8日,隶属自治州的吉首酒厂建立,借向家祠堂为工厂,第二年建厂于吉首大田湾。

  1976年,王锡炳出任厂长,自此掌舵湘泉24年。王原本在三线建设修铁路时当过会计,1972年招工进酒厂任会计,后来成为副厂长。一些老职工对他的评价是“脾气暴躁,但敢做敢当,脑子活,比如他请黄永玉(湘西籍著名画家)来设计瓶子”。

  吉首酒厂真正飞速发展,是从1988年开始的。当年,湖南省为了调动企业积极性,开始推行承包制,称为“投入产出总承包”。王锡炳就在这一年与州政府签订了3年承包合同,核心内容即是每年上交一定数额的利税。这个数额通常由政府提出,如有超额,则员工工资总额按1∶0.6后改为0.7增长,且企业可将剩余部分自行用于生产等。

  湘泉由此开始井喷,1989年面世的酒鬼酒名声尤盛,“鬼酒王烟(

芙蓉王)”并称湖南双宝。深圳机场曾经找上门来要酒,说是贵宾在机场乘机时曾称赞此酒,而1990年代中期茅台也曾专门派出副厂长一行8人前来考察。

  综观1956年至今每年上缴利税的数字,可以看到湘泉集团由此经过了怎样一个突飞猛进的发展过程。1956年,酒厂交税5.68万元,利润总额5000元,1988年-1990年承包期间,平均每年要上交的利税为69.03万元。而在此后的两轮(每次5年)续约中,平均每年要上交的利税分别提高到924.76万和1.3038亿,连翻十几倍。

  不过这个数字并没有吓倒湘泉集团,实际上他们每年的实交利税都超过了应该缴纳的数额。1997年,王锡炳将利润核心酒鬼酒独立上市,但由湘泉绝对控股,依然合并报表,并且历任湘酒鬼与湘泉董事长都是“二合一”,直到刘虹为止。

  从酒鬼酒谋划上市起,刘虹这个神秘的湘西人就开始和这家企业有了关联。

  “说实在话,那时候刘虹确实帮了不少忙,他懂证券,跟那个领域里的人也熟,”9月20日,在一间简陋的办公室里,一周前刚接任代理董事长的杨波告诉记者。当年上市时他曾经是主要负责人。

  不过,低调而隐秘的刘虹那一次在湖南证券圈里声名鹊起,倒不是因为“帮忙”,而是因为那是其早期财富来源中少有的为人所知的一次。

  当时,湘酒鬼曾贴出公告,宣布向2000多职工发行550万股内部股,可在三天内购买,每股8元。实际上,这些内部股一天内就被认购一空。

  精通证券的刘虹很早就意识到这些

股票的价值。他迅速派人来酒厂收购,头一次出价是每股12元,第二次来的时候,他的出价涨到了每股27元。

  大部分职工都在这两次收购中将股票卖给了刘虹。胆小一些又急等钱用的早在12元时就出手了,因为其中很多人原本是借钱买的;另一些职工在后来看到27元每股的价格时,就再也按捺不住出手了。

  1998年1月19日,湘酒鬼550万股内部职工股上市,收盘价38.07元。

  没有人知道刘虹总共收购了多少股,亦无从知晓他那次到底赚了多少钱,一个普遍的估计是上千万。“那次我们等于都帮他打了一次工。”一位职工笑着说。

  没想到的是,五年后,他们真的得给刘虹打工了。

  从波峰到谷底

  湘酒鬼在1990年代末上市后仍在飞速发展,但承包条款中一年比一年高的要求开始令他们觉得有些吃不消,摩擦于是开始出现。

  1990年代末,按合同只需上交1个多亿,湘泉已经实交了2个亿,但州政府希望他们能再多交一个亿。尽管王锡炳对职工们下了死命令,但当年还是未能达标,最后上交利税共2.8亿。

  此后不久,2000年12月31日,第三轮合同到期,王锡炳下台,时任副州长田家贵接手。

  当时湘酒鬼颓势已现,事后有人分析,这与公司1998年变革渠道,实行的新销售体系有关。那时候,湘酒鬼一改过去由各省代理商经营的做法,在北京、上海等地设立了一些办事处,自己分销。结果一边是经销商不满,一边是内部混乱,抢地盘、拼价格甚至不惜赊帐。

  价格的不一致则加剧了这种混乱。几位曾做过销售员的职工告诉记者,他们出去谈客户时自己都不知道底价是多少,因为大家拿到的都不一样,酒鬼酒也因此出现了批发价比市场价还高的怪事。新疆乌鲁木齐糖酒公司曾以268元每瓶的价格进过一批酒,在柜台上打出了300多的标价,结果却发现另一家糖酒公司的标价也才248元 / 瓶。

  时光流去,销售不畅、市场萎缩带来的后果逐渐显现,在财务报表上表现为收入的停滞甚至减少。而另一方面,支出则连年大幅增加。前几年,上市融集大笔资金,湘酒鬼和湘泉花起钱来都很放心,连建个猪舍都斥资80万。一时之间,这种习惯难以改变。

  多元化投资也在这一时期出现,并且几乎无一例外地亏损,令上市公司的资金被不断占用:在常德、贵州收购酒厂;在长沙建了座湘泉大酒店投入近3个亿;在吉首湘酒鬼旁边扩建的“2020”工程(即年产2万吨湘泉和2千吨酒鬼)更因为没有市场而根本未曾投入使用过。

  管理费用也开始飞快地膨胀,2001年全年销售额4个亿,财务费用就用去1.9亿,为历年之最。

  2002年,州政府换届选举后,彭善文接替田家贵担任董事长,数月后即将股权转让给刘虹。转让的原因是,湘酒鬼原控股公司湘泉集团连年亏损,长期占用上市公司大量资金导致湘酒鬼也亏损,湘泉不得不卖股还钱。

  事实上,在刘虹之前,中粮集团曾经有意入主,甚至派人来核查资产,连每栋楼有几个洗手间都查清楚了,最后却无果而终。

  湘西州政府曾试图请王锡炳重新出山,但据说王开出了令政府无法接受的条件,谈判就此破裂。

  2002年中,成功集团以4.01元每股(含权)受让湘泉集团8800万股法人股,占29.04%,成为湘酒鬼第一大股东。随后,上海鸿仪受让3000万股,占总股本9.899%,在湘泉集团25.57%的股份后居第三位。

  不过,上海鸿仪的高层很快放出话来,说自己是来帮忙的,收购的资金也是成功集团解决。成功集团因此得以规避要约收购的规定,达到战略控股的目的。此前,上海鸿仪的角色本是由涌金集团扮演,但涌金与成功关系过密引起关注,只得换人。

  如此一来,两笔转让价款共约4.7亿。由于湘泉集团当时欠成功集团四五千万,后者只需向前者支付4.2亿。

  缘何东窗事发

  刘虹收购湘酒鬼股权的价格受到多方质疑。彼时的背景是,当年初,湖南省财政厅下发《暂停全省上市公司国有股份和证券公司法人股转让》的通知,理由是担心省内30多家上市公司的资产转让导致国有资产流失。业内人士回忆,那时当地许多公司业绩大幅下滑,有超过10家公司的控股权发生了变化。

  2003年5月,两起股权转让都还未获批,刘虹已经先期当上了湘酒鬼董事长与总经理,独揽两项大权。今年9月15日湘酒鬼发布的公告中披露,这4.2亿资金交给湘泉集团后,很快被其归还湘酒鬼。然而资金始终被成功集团实际控制,公司董事、监事和其他高级管理人员无法知悉此项资金的运转情况。“我们都不知道这钱的进出。”杨波说。不过他告诉记者,刘虹大概是从今年5月就开始转移资金。

  不难想象,倘若公司的控制权一直在刘虹手中,盖子似乎就不会被揭开。而事实上,以一个拯救者的姿态进入湘酒鬼的刘虹也可能认为这个盖子始终不会被揭开。

  这与他为何进入已开始亏损的湘酒鬼有关。除了彭善文的缘故之外,刘虹在媒体上的说法是“湘西情结”,而湖南流行的说法是:作为湘西唯一的资本大亨,政府觉得其有道义上的责任。

  但是他没料到的是,湘西州政府终于跟他摊牌了。

  一位知情人士透露,事发前几日,州政府和刘虹就公司所得税问题“没有谈拢”。

  据上述人士透露,刘虹目前被有关部门“控制”。可资印证的是,当记者就湘西民间流传的“刘虹已经跑路了”一说询问杨波时,他回答说,“跑是跑不掉的,前两天我还在长沙见到他”。

  9月17日,记者来到成功集团位于湖南长沙湘泉大酒店27楼的办公室,一位周日回来拿东西的员工告诉记者,刘虹已经很久没在这里出现过。次日,在吉首市振武营湘酒鬼公司门口,保安们告诉记者,两年里刘虹总共只来过四五次,最近一次见他是在一个多月前。

  拯救湘酒鬼

  早在湘酒鬼一路下滑之初,湘西州政府就倾力襄助。

  2002年刘虹一路顺畅进入湘酒鬼,当年湘酒鬼首次报亏。此后,每股收益由1997年的0.86元一路跌为负值,被带上ST帽子。

  为了拯救湘酒鬼,州政府不惜拿出482.56亩土地,甚至连将这些地转成商住用途所需的2.27亿元都由州国有资产投资经营公司支付,作为对价的是ST酒鬼三年以上应收帐款1.92亿另加3500万现金。

  同时,2004年,政府补贴1000万,因当年报表盈利,湘酒鬼摘星保牌。但今年上半年,湘酒鬼旋即再度报亏0.04元 / 股,这还是按照刘虹那笔钱未卷走时的数字计算的结果。

  “明年就是建厂50周年了,没想到湘泉破产,酒鬼也搞成这样,”湘泉集团曾经的总工程师、被聘为终身顾问的一位老人感慨万千,不过他说,“早出事早解决确实是好事,不然湘酒鬼也会被活活拖死。”

  在这位老工程师看来,尽管湘泉将成历史,但酒鬼却并非那么糟糕。对此,杨波则随口报出了一串数字:资产负债率48%,2000多亩地,30000吨酒,还有品牌价值等无形资产。

  要想盘活湘酒鬼首当其冲的问题是资金。湘酒鬼2004年年报显示,公司尚欠工行湘西州分行9885万元。今年,公司又已两次公告欠款诉讼事项,涉及的银行欠款总金额达6945万和7500万元。同时,公司欠职工社保1400多万。

  收回刘虹所卷资金有待时日,目前,政府已经派出了以主管工业的副州长秦湘赛为组长的一个工作组,下设四个小组,分别负责生产经营、处理刘虹、稳定职工以及寻找新的投资者。

  不过,与这些工作同等重要的恐怕还有另外一件事,就是建立一套健康的公司治理结构。

  这是刘虹之所以能空手套白狼的原因,也与湘泉的历史传统有关。早在王锡炳时代,湘泉的职工们就经常在晚上七八点才见到王锡炳匆匆归来,往往手里还拿着一包文件,他习惯事必躬亲,厂里连杀头猪都得跟他汇报。而大小事务,也都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看起来,湘酒鬼前路并非坦途,因为除了内忧外,更有外患。在商品流通日益通畅,白酒市场竞争激烈的今天,酒鬼酒既要面对茅台、五粮液(资讯 行情 论坛)日益坚固的高端地位,还要抗衡为五粮液贴牌起家的金六福、声名鹊起的水井坊等一系列新品牌。

  曾经放言“借山水胸怀,做惊世美酒”的酒鬼酒还能再度笑傲江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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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功系掌门人刘虹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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