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0月31日15:45 英大金融

  云锡:二十年轮回

  文 | 本刊记者 刘伟

  相比上一轮,云锡这一轮的债转股,条件苛刻了许多,实施方式上也复杂了许多,不再是简单的买入债权转股权,而是“子公司设立基金”。

  一个集团的诞生

  二十年前的1997年,云锡还叫云南锡业公司,在亚洲金融危机的冲击下,正遭遇经营困难,一度濒临破产,1997年的资产负债率高达84.29%。和所有老牌国企的自新之路差不多,这轮危机既催生了下岗分流、组织结构调整等举措,也激发了一系列财务解决方案,2001年的政策性债转股,正是其中之一。

  让我们来做一个简单的回顾:1999年,原国家经贸委、人民银行印发《关于实施债权转股权若干问题的意见》,由各省经贸委根据相关条件上报候选企业,由此掀起了一场火热的申请大战;2000年,云南锡业公司由中央所属企业下放云南省地方管理,地方政府的意见陡然重要起来;同年,云南锡业公司在激烈的抢夺战中胜出,成为首批实施债转股的242家企业中的一员。

  2001年9月,云南锡业公司、中国华融资产管理公司(以下简称华融)和中国信达资产管理公司(以下简称信达)共同出资,重新工商注册登记云南锡业集团有限责任公司,注册资本8.26亿元,其中云南锡业公司出资5亿元,华融出资2.1亿元,信达出资1.16亿元,分别占比60.55%、25.43%和14.02%。通过此举,到2002年末,云锡的资产负债率比1998年降低了27个百分点。

  注册新公司,是国家为债转股企业提出的硬性要求,目的是为了建立现代企业制度。云锡由此结束了百年来的工厂制,实现了股权的多元化,华融、信达成为集团股东,派员参加董事会和监事会,但按照当时国家的明文规定,“不参与企业的日常生产经营活动”。

  虽然股东权利受限,但实施机构总是期待回报的,这一点,也成了许多债转股企业与实施机构之间最大的矛盾。企业抱怨束手束脚,实施机构则抱怨企业常年不分红,想退又退不出,股东大战经常上演。也许正是出于类似原因,在云锡崛起的功劳簿中,政策性债转股多被一笔带过,云锡更多强调的,是肖建明和雷毅两任董事长先后主导的行业整合战略、国际化战略,以及功过难以评说的多元化战略。

  一笔交易的完成

  随着集团化运作的推进,云锡开始了大规模兼并、整合行业业态的历程。2008年雷毅上马后,又出现了两个较大的变化,首先在业务层面,多元化全面开花,“四大板块统筹发展”。其次,在公司架构上,2009年,根据云南省的安排,云锡集团之上又增加了云锡控股这一层级。雷毅曾在公司内部会议上解释说,控股公司和集团公司本质不同、职能不同,投资控股业务、新产业扩张等主要在控股公司,生产经营管理主要在集团公司,这是国际惯例,也是大企业、大集团规范管理的必然要求。如此一来,华融、信达便“沦为”云锡二级集团公司的股东,对诸如多元化等重大战略的话语权,也就可想而知了。

  业务板块日益多元,总资产日益膨胀,跟着的是杠杆的再度高企,到雷毅因贪污罪落马的2013年,一季度云锡集团总资产520.46亿元,负债420.76亿元,其中仅短期借款,就高达273.82亿元。2014年,在多元化战略中受挫的云锡开始收缩阵线,按照当年云南省国企改革试点的要求,云锡需要把管理体制从原来的五级217户压缩到三级150户以内,云锡控股公司和云锡集团公司“两块牌子、一套机构”的模式,也将被压缩,未来只保留云锡控股公司。如此一来,云锡集团这一层级将不复存在,而作为股东的华融、信达也顺势实现退出。

  2015年6月,云锡集团支付对价10亿元,减资回购华融、信达所持股权。至此,华融和信达实现了债转股股权的完全退出,以3.26亿元的投入获得了10亿元的回报,对企业和实施机构而言,这都是一个可以接受的价格。而开始于2001年的云锡首轮政策性债转股,至此也正式走完了一个轮回。

  一次审慎的约定

  即便如此,杠杆仍在增加。据2016年半年报显示,云锡总资产525亿元,负债合计435亿元,资产负债率高达82.85%。所以,《关于市场化银行债权转股权的指导意见》公布六天之后,云锡即与建行签订了总额为100亿元的市场化债转股系列合作协议,仅仅一年后,债转股便再次充当了云锡的“救火队”。

  但相比上一轮,条件苛刻了许多,实施方式上也复杂了许多,不再是简单的买入债权转股权,而是“子公司设立基金”。具体来说,就是建信信托和云锡旗下基金公司作为普通合伙人、各种渠道资金作为有限合伙人共同组成降本增效基金,对云锡控股实施投资,基金金额为30亿元,用于置换云锡控股的高息负债。随后,基金将对锡业股份的控股子公司华联锌铟注资,并对以松树脚锡矿采矿权为标的的资产实施权益投资,金额共计20亿元。建行还将向云锡控股及其关联方提供总额为50亿元的后续资金支持,前提是市场条件允许,以及云锡控股完成重组和资产剥离。

  从这种“并表基金”模式来看,在此轮债转股中,实施机构希望掌握更多的主动权。如华联锌铟需承诺每年向股东进行现金分红,且分红金额不低于当年实现净利的10%;退出方式上,则为未来装入上市公司或者云锡控股回购;对于锡业股份转让的股份,投资人享有优先购买权。另外,建行将按照5年的投资期限制定方案,对管理层的经营业绩做出要求,如果未来业绩没能达到预期,会要求企业回购股份。建行预计,到2020年,云锡集团将以收入不低于819亿元、利润总额不低于23亿元的业绩,使投资者能够正常退出。

  建行的信心是有原因的:云锡是行业里的龙头,市场份额还在,只是遭遇了暂时性的资产负债问题或周期性问题。事实也印证了这一判断:自2016年下半年以来,有色金属价格普遍回升,云锡一举扭转了长达50个月的亏损局面,2017年上半年营业收入同比增加29%,盈利5.3亿元,6月末资产负债率也比年初下降了1.05个百分点。至少从目前来看,去杠杆的目的达到了,建行的生意也做对了。

  如果说云锡第一次债转股是国家政策背书,那么这一轮则更多来自市场的信任,也正因为市场在上,所以银行和实施机构都变得更加审慎和理性,不但条件更为苛刻,也将退出的可能性更多寄托在二级市场,从财务处理来说,这一点无可非议。疑问在于,建行能否作为积极股东真正参与云锡的管理,提供更多的战略咨询和价值投资?在周期性的震荡中,能源企业云锡能否在紧守主业的前提下,保证自己的盈利能力,同时练就出应对周期的“新本事”?

  一切还需要时间给出证明。

责任编辑:张文

热门推荐

相关阅读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