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税天堂资产占全球GDP10% 加剧西方国家贫富差距

2017年10月14日 01:15 中国经营报收藏本文

　　“避税天堂”或致贫富差距增加

　　李艳洁

　　“避税天堂”与跨国资金转移、逃税、洗钱等问题的关系纷繁复杂。然而，或隐或现的壳公司、越来越发达的跨境资产管理、复杂的操作模式，都令这些问题愈加难以解决。

　　日前，美国国家经济研究局（NBER）发布了一份重磅报告，首次披露了全球避税天堂资产的国别情况。尽管研究所基于的数据远远不够全面，仍然给了我们“管窥一斑”的机会。研究发现，相对不富裕的国家更喜欢交由瑞士管理离岸资产，而相对富裕的国家更喜欢其他离岸中心。

　　数字依然保守

　　这份报告名为“谁是避税天堂资产所有人”。

　　研究发现，避税天堂的资产一直保持着全球GDP10%左右的比例。不过，不同机构得出了不同的结果。波士顿咨询集团认为是12%~13%。

　　报告称，据估算，2007年，离岸资产约为5.6万亿美元，这个数字很保守。而OECD组织估算，2007年离岸资产约为5万亿到7万亿美元；也有多家机构和研究人员认为真实数字更高。

　　本报告的研究者认为，最大的问题是，瑞士和其他离岸中心的财富数据，大部分表面上归属于壳公司、信托、基金、设立在其他避税天堂的个人控股公司。其中瑞士银行管理的大部分离岸资产归属于英属维京群岛、巴拿马和泽西岛。这让数据变的异常复杂。

　　离岸银行存款、债券投资组合、股权、共同基金股份、外国金融机构衍生品，黄金、钻石、藏在海外自由港和地下室的艺术品、海外房产，都属于避税天堂资产的范畴。但是，由于缺乏海外房产和其他非金融资产的数据，本研究所分析的数据主要是离岸金融资产数据。

　　研究者表示，这份研究报告所使用的数据主要有3个来源，一是瑞士银行公布的外国人的存款、股票投资组合、债券、共同基金股份数据。瑞士央行公开的国别数据，涵盖了所有在瑞士境内的银行，包括外国银行的瑞士支行，但不包括瑞士银行的海外支行。截至2017年4月，瑞士银行的外国存款达到了2.3万亿美元。

　　二是所有避税天堂通过国际清算银行公布的外国存款数据。自2016年，许多离岸中心授权国际清算银行公布外国存款的国别数据。截至2017年8月，根西、中国香港，马恩岛、泽西岛，卢森堡，中国澳门，瑞士都通过国际清算银行公布了相关数据。不过，巴哈马、新加坡、开曼等离岸中心尚未公布。

　　遗憾的是，银行存款只是离岸资产的一部分，因此研究者假设了一些条件来推测真实数额。

　　三是国际投资数据的异常波动。外国存款所拥有的股权、债券、共同基金股份正常情况下是被记入对某一国的国际投资，这导致全球资产负债和资产不符。同样的异常也在资产流动上有所显示。IMF发布的国际收支平衡表显示，支付的收益比实际收到的收益多。2015年，这个差异是2550亿美元，这个数额可以分解为初级偏差780亿美元和二级偏差1770亿美元。事实上，要区分跨境初级收益和二级收益非常难，前者主要包括股息和利息，后者主要包括汇款。

　　亚洲避税天堂后来居上

　　研究发现，瑞士管理着最大份额的离岸资产，从2001年的40%上升到2006、2007年底的45%~50%，自从2008年的全球金融危机后，下滑到30%左右。其他跨境财富管理机构瓜分了剩余的部分。

　　研究显示，大约全球GDP的10%在避税天堂，但是国家之间有很大不同。俄罗斯、海湾国家、一些拉美国家GDP的60%在避税天堂，欧洲大约15%的GDP在避税天堂，北欧国家只有很小的比例。原因很复杂，牵涉到税务、金融和制度性因素。

　　一些国家在瑞士银行离岸资产所占的份额超过它们GDP所占的全球比重。例如中东石油出口国包括沙特阿拉伯、阿联酋，一些欧洲大陆国家和拉美国家包括西班牙、法国、比利时、阿根廷、委内瑞拉，以及其他类型的国家如埃及、约旦。份额少的国家也类型多样，高税收国家如丹麦、挪威、瑞典，低税收国家如OECD成员国日本和韩国，以及印度等国，都有资产在避税天堂。

　　在分析国别资产时，本研究使用的是2003~2004年的数据。因为2005年，欧盟引入《储蓄税指令》，对欧盟居民在瑞士和其他避税天堂的活的利息收入征税。自此，壳公司数量剧增，使得情况变得更加复杂。

　　研究发现，相对不富裕的国家更喜欢交由瑞士管理离岸资产，而相对富裕的国家更喜欢其他离岸中心。

　　亚洲经济体在瑞士的离岸资产比例相对小，更青睐其他离岸中心，比如新加坡。俄罗斯在瑞士和其他离岸中心（大部分在塞浦路斯）的离岸资产比例差不多。法国、比利时、葡萄牙等欧洲国家，离岸资产主要在卢森堡和泽西岛。中东国家非常青睐瑞士，这可能是因为在上世纪70年代石油繁荣时代，瑞士是唯一有成熟的财富管理体系的全球银行中心。而美国在瑞士的离岸资产仅占3%，在开曼等其他离岸中心的资产比例约为33%。

　　加剧贫富差距

　　研究者认为，在全球化的时代，想要估量富裕阶层的财富非常困难。上世纪80年代以来，离岸财富管理在瑞士、巴拿马和其他离岸金融中心蓬勃发展。这些地区的银行为全球的富人提供多样化的金融服务，这些服务大部分是合法的，但是用传统的方法如国民核算和税收等，更加难以监测资产动向。过去40年中，越来越多的避税天堂进入跨境财富管理市场，信息科技和金融创新使得向海外转移资产更加简单。

　　美国参议院的两份报告显示，美国公民在瑞士联合银行和瑞士信贷拥有的资产有90%是未经申报的。欧洲的经济学家 Nina Roussille也发现，欧洲公民在瑞士拥有的资产有90%也是未经申报的。本报告的三位研究者发现，丹麦和挪威公民在汇丰银行瑞士支行的资产，有90%到95%也是未曾申报的。

　　这些跨境财富管理机构，通过复杂的信托、基金、股权公司设计，使用合法与非法的手段，切断了受益者和他所拥有的资产的联系。即使没有偷税漏税，离岸资产的机构也使得这部分收益和资产不会被征税与申报。

　　该研究发现，离岸资产加剧了英国、西班牙、法国收入的不平衡。据估算，这些国家0.01%最富有人的30%~40%的财富是在避税天堂的。在俄罗斯，这种情况更为严重。

　　但美国的情况并没有前述欧洲国家那么严重，因为即使没有避税天堂，美国的贫富差距也很大。而在北欧国家，0.01%最富有人的财富，只有4%~5%在避税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