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航集团旗下东方航空物流有限公司（下称“东航物流”）引进外部投资者和员工持股的混合所有制改革今日正式落地。
6月19日，东航集团与联想控股股份有限公司（下称“联想控股”）、普洛斯投资（上海）有限公司（下称“普洛斯”）、德邦物流股份有限公司（下称“德邦”）、绿地金融投资控股集团有限公司（下称“绿地”）等四家投资者，以及东航物流核心员工持股层代表，在上海签署增资协议、股东协议和公司章程。标志着国家首批推进的“七大领域”混合所有制改革试点在民航领域取得实质性进展。
“国企开展股权优化近年并不少见，但国有股东股权由全资拥有一步降至50%以下的相对控股，这个力度并不多见。”民航业内人士林智杰告诉第一财经记者，更加值得注意的是，引入核心员工持股，这在国有航空公司业内是绝无仅有的，也为其他央企的混改实施提供了一个试水样本，积累可复制、可推广的改革经验。
从全资持有到出让绝对控股权
今年3月，国务院总理李克强在政府工作报告中指出，2017年要加快推进国有企业改革，深化混改，在电力、石油、天然气、铁路、民航、电信、军工等领域迈出实质性步伐。
在此之前，东航集团、联通集团、南方电网、哈电集团、中国核建、中国船舶等中央企业已被列为上述七大领域中的试点企业。其中，根据国家发改委和国务院国资委的总体部署，东航物流被确定为国家民航领域混改试点。
2012年组建的东航物流，是东航在原中国货运航空公司基础上，整合东航货运机队、地面运输、仓储等业务成立的，定位高端物流解决方案服务提供商和航空物流地面服务综合提供商。公司注册资金11.5亿元，此前为东航的全资公司，去年总资产52.16亿元，实现营业收入58.83亿元，利润总额5.67亿元；主要业务范围包括航空货运物流、航空地面操作代理、仓储业务、卡车运输、物流解决方案、货运代理以及快递、电商和贸易等。共有在册员工6428名。
而在今日的签约后，东航集团通过东方航空产业投资有限公司（下称“东航产投”）、联想控股、普洛斯、德邦、绿地、东航物流核心员工将分别持有东航物流45%、25%、10%、5%、5%、10%股份。东航实际投入18.45亿元国有资本，引入22.55亿元非国有资本投入，使得东航物流的资产负债率从2016年12月底的87.86%，降低到75%左右，达到全球一流航空物流企业的平均负债率水平。
东航董事长刘绍勇对第一财经记者透露，在寻找外部投资者期间，很多社会资本都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先后有一百多家投资者和公司进行了接洽。“基于共同的价值观，以及产业链资源共享、各类资本优势互补、股权结构均衡有序等多方面的考量，我们选择了德邦快递、普洛斯、绿地集团和联想控股。”
据记者了解，此次东航引资联想，并非主要看中联想的传统业务电脑等电子产品，而是梳理了联想控股所投的370多家企业中，有50-60家是可以跟东航物流做业务对接。
选择德邦物流则是看中了其国内最具规模的公路地面运输网络，是货物下飞机后的有效连接，德邦物流董事长崔维星告诉记者，公司去年开始大力发展跨境业务，为客户提供陆海空多式联运服务，而东航的货机和腹舱网络覆盖全球主要区域，德邦也希望借助东航平台加速布局跨境电商物流高时效市场。
另外两家股东普洛斯和绿地，一个是可以帮助东航盘活存量仓储资源的物流地产巨头，另一个则是作为与东航合作多年的财务投资者。
“从商业模式来看，东航物流需要在现有已经部分转型成功的基础上，进一步向‘大数据+现代仓储+落地配’的新型高端商业物流服务供应商转型发展。这种商业模式的转型需要融合民营资本的第三方物流和物流地产优势资源，推动以‘股权为纽带，业务为抓手’的产业整合。”刘绍勇告诉记者，目前全球航空物流产业发展趋势，正从低附加值的个人快递企业发展，朝着高附加值的高端商业物流发展，而这些物流服务体系的产业公司恰恰都是民营资本具有主导地位，国有资本缺乏在这些增值服务体系的优势；而由于缺乏货运流量的保障，民营企业也难以进入传统航空货运产业，因此也希望能与国有资本进行深度融合与合作。
高管骨干自掏腰包近4亿持股
另据第一财经记者了解，此次东航物流混改的另一大亮点是实现了员工持股的突破，并且东航物流的员工都需“脱马甲”转换国有企业人员身份，与东航解除劳动合同，再与东航物流签订完全市场化的新合同。
东航物流总经理李九鹏告诉记者，此次东航物流的员工采用间接持股方式进行持股，由专门设计的有限合伙企业作为持股平台，持股人员作为有限合伙企业的合伙人，通过有限合伙企业间接持有标的股份。其中，首批人员持股总额不超过东航物流本次增资扩股后注册资本的8%，总体预留总额不少于增资扩股后注册资本的2%。
首批持股人员主要集中在中高级管理人员和对公司发展起重要作用的核心业务骨干，目前，125名参与核心员工持股的人员已经签署了入股意向书，核心员工持股平台也组建完毕。
据记者了解，首批持股人员的入股价格，与战略投资者入股东航物流的价格一样。比如东航物流的总经理此次持股不到1%，就要拿出3000多万的“真金白银”入股，其他7位管理层最少的也要掏出1600万，再之后的则是几十万到400多万不等。
根据此次员工持股的规定，参与人员认购的股份自完成实缴出资之日起开始锁定36个月，如东航物流实现首次公开上市，则持股人员需承诺其所持标的股份（即合伙份额）自上市之日起继续锁定36个月，锁定期间不得转让或出售。
对此，林智杰指出，之所以说此次混改的亮点是员工持股，是因为国有企业体制最大的问题就是代理权问题，有时出现“业绩好不一定好，上层关系好才是真的好”，所以部分管理层就有了“打工心态”，“资产是国家的，前途是自己的”。此次管理层入股，就是希望管理层和企业“有钱大家赚，亏钱一起赔”，在机制层面上注入市场化的活力。在管理层经营决策的时候不再只考虑“领导高不高兴”，而是更多地考虑“企业能不能赚钱”。
此外，此次混改还明确，东航物流的所有员工都要“脱马甲”，也就是脱离国有企业员工身份，与混改后的新东航物流重新建立市场化劳动关系，形成“管理人员能上能下、员工能进能出、收入能增能减”奖惩管理体系，以及市场的化薪酬分配与考核机制。
混改未来：转型在路上
东航集团规划发展部部长揭小清告诉记者，此次几方签约入股东航物流后，计划半个月内完成工商变更登记，组建新的董事会、股东会和经营班子，预计不迟于7月上旬，新的东航物流公司将挂牌运作。
而此次混改启动，也意味着之前的三大货运航空的整合计划暂告一段落。据记者了解，由于三大航的全货机业务持续出现亏损，2013年-2015年，国家有关部门曾先后多次调研，希望重组整合中国航空货运“国家队”，不过东航则表达了“纯货机业务难以为继、商业模式转型才是解决之道”的意见，并自2012年起开始走“天地合一”的转型之路，成为中国民航第一个转型为航空物流服务集成商的国有航空运输企业。
据记者了解，自2014年全面启动转型起，东航物流公司不仅走出了“十年九亏”的怪圈，还确立了“一个平台，两个服务提供商”的战略定位：即以“东航产地直达”为品牌，打造“快供应链平台”；整合资源成为高端物流解决方案服务提供商，优先发展航材、医药、快时尚、冷链等专业的第三方物流，并探索为大客户提供第四方物流解决方案；集聚优势成为航空物流地面服务综合提供商，以航空货站服务为基础，以监管仓库、增值仓储为配套，以跨境电商特殊监管区、物流地产为延伸，强化跨境电商物流平台的核心竞争力，提升航空物流产业的集聚效应。
这也是国家选择东航物流作为民航领域混改试点的第一企业的重要原因之一。东航总经理马须伦对记者透露，此次签约后，东航物流将尽快建立市场化体制，并进一步与股东方公司对接业务资源，如何发挥协同效应，同时还将筹备改制上市计划，通过建立客机腹舱经营的数学模型，科学测算客机腹舱货运估值，进而通过买断资源方式彻底解决同业竞争问题，并通过实现公司连续盈利，满足公司上市的各项条件。上市之后，东航集团所代表的国有资本持有东航物流的股权比例不低于34%；其余非国有投资者和核心员工以及公众持有东航物流的股权比例不高于66%。
刘绍勇也对记者指出，东航物流混改完成后，将在原有纯航空货运业务基础上，拓展跨境电商、物流仓储、物流解决方案、高端快递等高利润业务，依靠自身的航空货运网络和地面航空货站优势，融合非国有战略投资者的大数据应用、第三方物流、物流仓储和落地配送网络等多个航空物流产业链的上下游资源，转型发展为具有物流产业生态圈竞争力、创新商业模式、布局全国、着眼全球的现代航空物流服务集成商。
值得注意的是，近年来东航一直在大力推进一系列改革，包括发展电商、转型低成本、保障性资产转变为经营性资产、开展融资租赁等，其中物流改革是公司这一系列改革的重要组成部分和关键领域。刘绍勇对记者透露，公司将借助东航物流的混改积累样本和经验，推进东航客运，金融，食品，投资，工程技术等更多领域的改革，打造航空产业生态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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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张海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