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替代国规定侵犯中国外贸利益 但并非生死攸关

　　利用规则迫使欧美减少替代国滥用行为 敦促欧美实质性地承认中国的市场经济地位

　　特约评论员 刘波

　　最近，关于中国“市场经济地位”的争议又有新进展。4月3日，在世界贸易组织（WTO）争端解决机构（DSB，Dispute Settlement Body）的一次特别会议上，中国方面再次提出就欧盟对华实施反倾销“替代国”做法一事成立专家组的要求，并得到DSB批准。这意味着WTO开始启动对欧盟方面调查，以查明欧盟现行针对中国的反倾销政策是否违反了WTO规则。

　　去年12月，中国就美国、欧盟对华反倾销的“替代国”做法先后提出WTO争端解决机制下的磋商请求，正式启动WTO争端解决程序，最近的进展是该程序启动之后的正常结果。

　　2001年中国加入WTO时，约定中国在15年过渡期内可以被视为“非市场经济地位”，但应从2016年12月11日起取得完全市场经济地位。目前的问题是不承认中国市场经济地位的国家遵守约定的问题，曲在彼而不在我。

　　美国、欧盟及其他一些发达国家至今不承认中国市场经济地位，这让中国企业在反倾销调查中处于非常不利的境地，同时在西方保护主义崛起的情况下，其对中国的反倾销诉讼只增不减，从而让情况雪上加霜。当然，也有一些发达国家能够与时俱进，承认了中国的市场经济地位，如澳大利亚、新西兰等，促进了与中国的经贸交流。这也显示出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试图给中国“设绊子”，已经成为一种过时的思维和行为。对西方国家而言，坦率真诚和实事求是才是正确的做法。

　　其实这个问题对中国企业和产业的损害主要体现在“替代国”使用方面。如果某国认为其他国家不是市场经济国家，认为其国内价格是扭曲的，就可以选择“替代国”来衡量所谓的公平价格应该是什么水平，这可以提高确认为倾销的几率，从而给中国企业带来反倾销税或者关税惩罚措施。而各国的国内市场、资源、社会制度等方面的情况千差万别，用别人穿的鞋子来套到中国企业的脚上，当然很不舒服也很不公平。

　　近年来，欧盟发起的反倾销大量针对中国，尽管中国和欧盟维持着良好的政治与经贸关系，但不承认中国市场经济地位已经成为双方关系中的不和谐音。在欧盟阻挠中国取得市场经济地位的背后，也有其内部一些惧怕竞争的传统产业的影响。发达国家既然一直主张全球自由贸易，并不惜就这个问题不断“教导”发展中国家，就应该采取一以贯之的逻辑，并冲破其国内利益集团的阻挠。

　　当然，欧盟内部在这个问题上不是铁板一块的。欧盟也在进行审议，考虑多种可能性，比如不承认中国市场经济地位，但结束替代国做法；或者承认中国市场经济地位，但对个别行业免除市场经济待遇。欧盟方面展示的灵活性应该欢迎，但中国也应该警惕欧盟以换汤不换药式的所谓调整来延续对中国的不公正待遇，必须敦促其做出实质性改变。

　　美国方面，3月29日美国商务部宣布展开对中国非市场经济地位的审查。但在DSB此次决定做出后，美方仍然支持欧盟和其他WTO成员国在有关中国的反倾销程序中使用非市场经济的方法进行计算。考虑到特朗普政府的倾向，对美国的审查结果不应太乐观。

　　中国现在要做的首先在WTO框架下有理有节地诉讼，充分利用国际规则，争取对自己最有利的结果。同时加大外交努力，争取分化不同的西方国家，以及在欧盟内部争取更支持中国的声音。此外，培养更多的法律人才，政府、商会、企业三方合力，提高反倾销应诉的能力，尤其是对对方滥用“替代国”规定侵犯中国外贸利益的行为，通过法律途径寻求救济，形成未来可以援引的判决先例，从而系统性地迫使相关国家减少替代国滥用行为。

　　同时，中国国内看待诉讼过程也应有大国气度。诉讼可能会维持较长时间，欧盟方面也会尽量利用程序权利去拖延DSB的审理，对此国人不必太焦虑。其实市场经济地位问题虽然影响中国外贸利益，但并非生死攸关。这个问题更多是象征意义，西方是不是实事求是地承认中国市场化改革取得的成就，是不是放弃以政治思维代替贸易思维，这将考验西方的理性和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