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杨清清 北京报道导读
有业内人士称，“同一个百度推广账户可以链接多个不同的域名。”这种情况下，违规网站上线的原因就包括代理商违规操作、企业“借壳”进行违规推广或企业域名被黑客利用等。
今年的百度可谓是“流年不利”。
继年初的“血友吧”被卖、5月的“魏则西事件”之后，7月18日，百度搜索被曝深夜推广赌博网站，多家赌博网站盗用其他公司营业执照注册百度推广账户，夜间10点以后通过百度“商业推广”悄悄上线，次日9点前全部下线。
7月18日午间，百度方面对外发表公开声明表示，本次事件中所涉网站中的赌博信息均为企业深夜私自违规更改后的内容，目前百度已启动向公安机关报案，同时正加紧收集证据积极协助调查。“这些推广网站都是4月底开户，一直未开展推广，6月25日晚11点突然上线推广，26日早晨6点被查处取缔。”
“百度一直在配合有关部门做‘黑色产业链’方面的核查，”百度公司大市场体系执行总监顾国栋指出。同时，他向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百度目前的审核机制包括机器系统、人工前置核查及网站上线后的核查，“违规推广网站上线后，只要进入百度关键词监控范围内，4个小时左右便可被下线。”
在业内人士看来，作为搜索方的百度，在内容监督方面并非没有漏洞，但涉事代理商与违规企业亦难辞其咎。“本次事件发生的原因，可能包括代理商违规操作、企业‘借壳’进行违规推广或企业域名被黑客利用等多种情况。无论是哪种情况，出问题的都是整个环节，而非某个单一企业。”
赌博网站钻空推广
7月18日，百度被曝晚间有赌博网站暗自上线，次日清晨9点前又悄然下线。
据此前媒体报道称，6月26日晚间，通过百度搜索关键词“新葡京”，前4条均为商业推广。逐一点开之后，搜索链接分别显示为“澳门新葡京赌场”、“明升亚洲网投”、“威尼斯人娱乐赌场”及“太阳集团”。该四家网站子栏目中均涉及赌博电子游艺项目。
值得注意的是，上述4条“商业推广”字样的搜索结果均加注绿色粗体“V1”信誉认证。排名前三位的3家赌博网站认证信息均为“河南爱车之道商贸有限公司”，“太阳集团”则认证为“郑州阿尔梅商贸有限公司”。但河南爱车之道商贸有限公司及郑州阿尔梅商贸有限公司均矢口否认自家企业与赌博相关，并表示对百度推广上结果并不知情。
关于为何违规内容会呈现在百度推广链接中一事，顾国栋解释称，百度作为搜索引擎而言，仅能审核企业资质、企业推广词条的合法与否，无法事先审核推广账号相关网站发布的内容。“因为网站的内容是可以随时更换的，百度没有提前审核内容的权力，一旦推广账号私自发布不合法内容，百度无法提前监督并禁止。”
在该次事件中，包括河南爱车之道商贸有限公司、郑州阿尔梅商贸有限公司在申请百度推广账户时的资质完整且合法，但对于该账号突然上线的违规内容，百度表示无法进行事前禁止。
但同时，顾国栋强调，对于不合法内容，百度仍有事后审核机。“该审核机制包括机器系统及人工核查。每天百度审核系统的推广信息有4.7亿条左右，约每秒5000条，首先会由机器进行判定，对涉及违规违法词条进行审核下线，可以审核掉95%的内容。剩下来5%的内容便由1000多人的人工核查团队来完成。整个机器加人工团队的审核周期大约为4个小时。”
因此，百度方面称，在6月25日晚11点由上述推广账号突然上线的违规赌博网站，已于26日早晨6点左右被查处取缔。但顾国栋也表示，百度仍有待改善的空间，“不合法内容的完全审核周期长达4个小时，未来我们也希望通过技术手段尽可能缩短审核周期。”
“黑产”链条如何监管？
虽说事后审核可以略作弥补，但只要违规内容上线，其影响便难以估量。因此，本次事件的关键在于，如何减少甚至杜绝违规内容在搜索推广结果中的呈现，换言之，如何打击搜索推广背后的“黑色产业链”（下称“黑产”）。
有多位百度非企渠道业务员此前介绍，大部分百度非企渠道用户认证信息是被盗用的，被盗用信息公司并不知情。如果该账户被投诉，代理商或非企渠道业务员会将举报账户下线，第二天换家公司注册账户，继续进行违规网站的推广。
“所谓非企渠道，可以被视为二级代理商。由于百度直接代理商均为省级代理，但有些客户可能下沉得比较深，就代理商而言难以覆盖，因而启动二级代理机制，给出相应返利及折扣。”顾国栋表示。但就百度而言，并不会区分代理商为直接代理还是二级代理，“我们对代理提交的客户资质审核机制是完全相同的。”
因此，问题的本质并不在于代理商为非企与否，而在于整个系统下违规网站有“空”可“钻”。事实上，上述非企渠道业务员所检举的内容，并不足以囊括所有违规信息“钻空”上线的情况。“同一个百度推广账户可以链接多个不同的域名。”从事百度推广工作多年的一位业内人士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这种情况下，违规网站上线的原因就包括代理商违规操作、企业“借壳”进行违规推广或企业域名被黑客利用。
据其介绍，百度代理商可能会将小企业或违规企业的域名，嵌套在大企业或正规企业的百度推广账户下。“这种情况的驱动力在于，百度代理商可以由此拿到更高的回扣，拥有百度推广账户的企业由于推广费用的增加拿到更多的账户返点，而小企业或违规企业可以进入百度推广页面中。只要不被发现，这是一个三赢的过程。”
企业也可能“借壳”进行违规推广。比如，某一家企业既拥有合法业务，也拥有涉及违规的业务。“它可以先利用合法业务的工商执照进行百度推广账户的注册，等审核通过之后，将非法域名关联到百度账户中进行推广。”
此外，企业域名也可能被黑客利用发布违规信息。上述人士坦言，有些具备品牌意识的企业可能会同时注册多个域名，但现阶段仅使用其中几个域名，其它域名便处于“闲置”状态。“我曾经服务的一家企业拥有100多个域名，有一次，我在逐一核查时便发现，其中有数个域名被黑客攻破，变成了黄色网站。”
因此，该人士建议，作为拥有百度推广账户的企业而言，首先要具备相应的安全防范意识。“如果有代理商提出嵌套其他企业的域名在自己账户下，要具备甄别能力。对于企业闲置的域名，要定期进行筛查维护，不能听之任之。”
至于代理商私自进行的嵌套行为，或企业“借壳”发布违规信息等“黑产”相关环节，则应列入有关部门严厉打击的范围之中。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18日在淘宝网上搜索“百度推广开户”，可搜索出83个结果，标价从10元至数千元不等。
“我们希望与相关部门及用户等共同建立打击‘黑产’的联动机制。”一位百度运营部门人士直言。数位业内人士亦向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坦言，仅靠百度一己之力仍难断绝“黑产”势力，“需要多方努力。”
（编辑：黄锴，邮箱：huangk@@21jingji.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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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李彦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