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锚L型之后，人民币关键一役
欧阳晓红
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暗战已悄然展开。
虽然中国央行否认“试图确认美联储是否在6月份或7月加息”，但市场还是嗅出“多空”剑拔弩张的气息。
或早或迟的美联储加息，会怎样触发市场情绪？人民币还会再现“8.11”式下跌吗？或者更甚？届时中国央行的干预力度如何？
当下现实是，全球市场正在为“因低估美联储6月或7月加息的可能性”而买单。美联储4月会议纪录甫出，翌日，风险资产竞相做出反应，美元大涨，人民币中间价较前一交易日贬值315个基点；5月25日贬至6.5693，市场惊呼人民币创近五年新低。尽管日前重拾上行的美元稍许消停，但强势美元几成市场共识。
接下来的人民币多空博弈也许不是守的问题，而是能守多久的困惑。
这无疑是人民币的关键一役。无论是市场环境，还是政策导向，新常态下的人民币已是回不去的从前；中国央行同样亦是回不去的过往——2014年中时的外汇储备峰值近4万亿美元，而今缩至3.3万亿美元（截至2016年4月）。
4月29日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决议，以及5月9日权威人士对汇率的定调均有深意。前者强调“保持人民币汇率基本稳定，逐步形成以市场供求为基础、双向浮动、有弹性的汇率运行机制”；后者定锚L经济形势之下，“汇市要立足于提高货币政策自主性、发挥国际收支自动调节机制”。其话外音是，让市场因素发挥作用，贬值压力或升值压力均可释放出来，这明显有别于以往一味强调汇率稳定的基调。
对照此次人民币中间价下跌，导火索表面上看似美联储加息预期升温；实质或是央妈“不干预”所致——让人民币汇率运行机制中的定价因素更加市场化。8.11汇改和人民币汇率指数（CFETS）推出之后，中国官方乐见非市场化因素趋于弱化。招商银行资产管理部刘东亮认为，市场正在向第二阶段，即“强货币当局+强市场”阶段演化，无论货币当局还是市场，都无法取得压倒性优势。
此背景下，“多空”较量的结果如何？尚无定论，毕竟“势均力敌”。该来的总会来，第二波的调整或在所难免。不过，有了“8.11”与汇市股市巨幅波动的经验教训，金融市场之“动荡”还会像第一波那样剧烈吗？
所谓第一波是指，2015年8月11日，央行决定完善人民币中间价报价机制，当日中间价较前一日下调1136个基点，报6.2298，贬值1.86%。其原意或是人民币赶在美联储加息之前行动。美联储原计划在2015年9月首次加息，但全球金融市场的急剧恶化改变了这一计划，直至同年12月16日美联储宣布首次加息。
逻辑上，第二波而言，人民币可能同样会在美联储加息之前施以对策。尤其洞悉近期美元锚影响如此之大，它似乎有悖此前美联储加息因素已逐渐消化的市场预期。而联邦基金利率期货显示，美联储今年6月加息概率为36%，7月加息概率升至58%，12月加息的概率飙至82%。
于是乎，一夜之间，原本有些审美疲劳的话题再度成为全球市场焦点——中国如何应对美联储的潜在加息？
巧合的是，5月26日，外汇局下发《外币代兑机构和自助兑换机业务管理规定》，旨在简政放权，方便居民结汇，便于资金流入。某种程度上，跨境资本流出或明或暗的当下，决策层试图单向放开汇率管制，便捷外汇流入。
其实，内外环境，战略战术而言，人民币“多空”之战如果演绎为能“守”多久时，“让市场因素做主”的结局也许不明觉厉。中国经济增长虽处于合理区间，但下行压力较大。一旦汇率让位于启动逆周期调节工具的货币政策独立性时，市场则需要以一颗平常心接受骤变。因为，在“资本流动自由、货币政策的独立性和汇率稳定性”的不可能三角中，决策层或许在有的放矢选择前两者。不过，央行同时亦声明，坚持市场化改革方向，增强人民币汇率双向浮动弹性，保持人民币汇率在合理、均衡水平上的基本稳定。
还记得去年6月MSCI（摩根士丹利国际资本公司）婉拒A股吗？原因之一是资本流动的条件有待满足。而今，A股是否纳入MSCI揭晓日临近，资本流动这项更需有选择性的放开。
好了，山雨欲风满楼。央妈既然选择了“远方”，便只顾风雨兼程。这一关键之役拼的不再是中国家底（外储资源），而是资源各方的谋略及协同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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