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坚的非洲“垦荒”：民营资本制造业孤岛式行走

　　浙商资本投猎图谱之一

　　这一波银行公告显示，一批银行的收益大幅下降。在此背景下，与银行经营息息相关的民营资本，他们的投融生态，到底空间环境如何？而浙商资本是中国境内目前最受瞩目的群体之一，从最先经历危机，又在新一轮调整中纷纷出位，他们的产业盘整和投融方向则是各界经济人士目光集聚标杆。为此，21世纪经济报道私人银行记者深入他们的机构，研究他们的投融特性，以期这一“民间军团”能与“正规军团”对接，打开多方共赢局势。

　　本报记者 杨晓宴 上海报道

　　孙坚，带着中国的陶瓷制造，“拓荒”非洲市场。从零开始，到如今的近12亿元产业投资，陶瓷制造市场占有率在非洲尼日利亚一国已达到40%。对孙来说，这其中有太多笑和泪。

　　无论是地理环境、异国文化，还是“走出去”面临的政策桎梏，抑或是种种出乎意料的困难，真真切切。

　　“这些年我有一个感觉，就像是一个人在海里游泳，不要想着有船靠近过来救你，必须鼓足劲往前游。还要不断给自己打气，我能行，一定能行。”孙坚道出了很多民营企业主境外发展普遍存在的“孤独感”。

　　出境：抽离国内制造业

　　温商资本，曾在房地产、煤矿、棉花、金融等领域风起云涌，令人记忆犹新。直至2013年，当地民间借贷危机引爆经济断崖式下跌，至此还在修复状态中，这个群体的资本，至今还处于隐落之势。

　　孙坚是温商制造领域的坚守者，旺康控股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去非洲之前，在浙江就拥有数家工厂。或许是早就闻到了区域内制造业收缩的气息，早在2011年，其开始主动逐步抽离国内业务，携资本和技术到非洲开拓陶瓷市场。

　　这比国务院宣布支持中国企业走出去，早了近三年。

　　据温州市商务局统计，2015年温州市全年对外投资总额达到9.4亿美元，超过历年总和。值得一提的是，24个新批境外投资及增资项目中，有17个项目位于“一带一路”沿线。

　　在把生意做到非洲之前，孙坚的集团产业包括化工、鞋材、船舶、贸易和皮革。在温州经济全面陷入危机前的2011年，“6个工厂收掉了4个”，某种角度观之， 反而帮助孙坚逃脱了当时的“大雪崩”。彼时，其身家早已上亿。

　　“当时国内《京都协议书》一签，我就觉得高耗能在国内是没什么空间了。陶瓷生产是环保，但它高耗能，今后国内发展的障碍肯定比较大。”孙坚说。

　　国内劳动力成本也是考虑的要素之一。在孙的尼日利亚工厂，工人单人的人工成本，扣除税费后，折合人民币仅1000多元，远低于国内水平。

　　非洲工厂落点之旅

　　听完一个在伊朗做陶瓷贸易生意朋友的建议后，孙坚决定，把海外陶瓷生产作为下一份事业；实地调研的足迹，遍及埃及、孟加拉国、泰国、巴基斯坦和墨西哥。

　　最终，真正落地发展起来的第一个工厂，是在位于西非东南部的尼日利亚，非洲第一人口大国。

　　非洲的贫穷和危险，在孙坚的描述中显得真切。作为原本就身家过亿的富豪阶层，孙坚此次非洲垦荒，则是经历了流亡者的颠沛之感。

　　为了节约成本，他在尼日利亚的工厂一开始建的是铁皮房。每当下雨，在屋内就感觉有人在头顶上打架子鼓，“听得人头痛欲裂”。

　　让孙坚感到危险近在咫尺的，更是当地的政局不稳带来的治安问题，这直接威胁到人身与财产安全。他的车子就曾遭遇过一场枪击，“车子被打得和马蜂窝一样，司机不治身亡。当时，当地警方也没有调查个结果出来。之后，孙坚的车子，工厂大门，都设置了防弹装置。

　　除此之外，中国与非洲差异悬殊的自然环境，也是人身安全的威胁所在。孙坚在非洲还得过疟疾，不过，原来的肾结石倒是在尼日利亚“自愈”。他自嘲，路面太坎坷，几年“颠簸”下来，结石都给“颠”尽。

　　此次孙坚回国，加纳工业贸易部部长Ekwow Spio-Garbrah也因他在当地的发展，而私访中国。期间，Ekwow Spio-Garbrah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加纳的投资环境相对优良，为外资企业提供的道路、天然气、电力、网络等，都在非洲前列，尤其是电的到达率可达80%，与南非相当。且加纳和西非十五国之间的海陆空交通也逐渐建设起来，中国企业可以相对安全、发达的加纳为据点，向西非国家拓展。

　　跨境行走之困境

　　经过三年发展，目前尼日利亚的4条生产线顺利运作，前期投资成本全部收回，并产生净利。此后，孙坚先后又到加纳和坦桑尼亚选址，开拓投建陶瓷工厂。

　　办企业，事无巨细。要走出去，所要面临的诸多细节问题，其繁琐程度，或超出想象，首先是签证。

　　负责公司国内事务的刘速坚说，由于尼日利亚这几个非洲国家和中国没有相互免签，目前工作签几乎办不出来，只能办理商务签证。尼日利亚签证，通过代办机构，单人成本在3000-4000元，按200个人来算，光签证费就将近80万元。

　　另外，就设备出口退税，目前公司还有上千万元退税处于“申报”状态，不知何时能够获得。

　　“我们是把国内生产剩余的设备转出去，理应是受到国家政策支持的，但是在具体执行上，确实也碰到了问题。”刘说。

　　这里的一个细节在于，更普遍的情况是，设备出口，外汇流入。而刘速坚的设备出口，是给自己的工厂使用，并没有款项同时从境外流入。

　　“国税的工作人员也承认原则上是可以退税的，但是他们之前没有操作过，没有案例经验，我们等了三个星期也没有通过退税申报，但其实在温州我们是做过的。”

　　这边设备申报退税还有几千万元悬而未决，另一边，设备海运却实实在在损失了约一百万元。

　　（编辑：李伊琳，邮箱：liyil@@21jingj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