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晓红

　　一改去年双向波动特征，今年2月份以来人民币对美元汇率出现一波强劲的单边升势。这让银行交易人员颇感困惑，也让外贸出口企业有苦难言。

　　近日，人民币对美元中间价虽有所回调，但形成涨势的人民币即期汇率似乎踩不住“刹车”，3月25日，人民币对美元即期汇率19年来首次突破6.21，3月29日盘中即期价格触及6.2090，创汇改以来新高。

　　与此同时，外管局2月份银行代客结售汇数据昭示结汇率较1月份虽大幅下降，但依然较高；除出口形势因素见好之外，可能也不排除趋利的国际资本仍在流入。

　　而硬币的另一面是，外管局出台RQFII新政，其看点之一是增加了投资主体一年的锁定期。“这是监管层出于稳定国内资本市场的考虑，给资金的流出设定了一个缓冲期，不希望资金大进大出。”国际金融问题专家赵庆明[微博]说。

　　不跌反升的逻辑

　　“都破6.21了？”一家浙江外贸出口企业人士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他做外贸生意十余年，见证了人民币对美元汇率从8.8升到现在的价位。人民币的升值对他的公司造成了很大的汇兑损失，利润空间一再被压缩。

　　上述类似外贸出口企业只能通过外汇市场衍生品工具规避汇率风险，但常常是防不胜防。

　　3月29日，人民币对美元中间价报6.2689，创10个月新高，较前一日升53个基点；当天即期开盘报价6.2140，盘中最低触及6.2090。而美元指数开盘报82.9750，最高触及83，此位置较年初的79.74已大涨32590个基点，升幅4％。

　　逻辑上，人民币汇率与美元指数之间呈现七成左右的负相关性，即若美元指数涨，70％的可能性是人民币下跌。但现实情况是，3月29日的人民币即期汇率盘中报价6.2090，较年初时的6.2300，已上涨0.3%。

　　另外，以招商银行贸易加权汇率指数为例，仅仅两个多月的时间，已经从今年年初的 125.5上升到128.5，创汇改以来新高，如果未来追随美元升值，这一指数甚至有可能达到160甚至180。

　　某种程度上，“海外经济的逐渐企稳、美国经济强劲复苏，外需正呈现上升势头可能也是近期人民币持续走强的逻辑。”招商银行金融市场部高级分析师刘东亮[微博]解释，“这从1、2月份出口的强劲增长中可以得到印证，而外需的好转，减轻了中国出口部门的压力，使得人民币理论上具备了进一步升值的空间。”

　　然而，“人民币如此单边走势还是有些意外。”刘东亮说。他认为，这一压力不可避免地会传导到外贸领域，导致中国出口到欧洲、日本等国的商品价格大幅上扬，从而影响到出口部门的景气。

　　也有市场人士认为，不排除美国财长访华期间，中国做出的“友好”姿态。但是央行总体上希望维稳人民币，暂时升值之后将会回调。

　　不过，平安证券[微博]固定收益分析师石磊认为，盘面看，人民币升值有市场基础，并非央行指导。但实体经济对其的支撑越来越弱，未来面临很大变数。

　　问题是，人民币汇率的市场化定价机制在怎样推进？就此，刘东亮的感觉似乎是“原地踏步”，今年以来，人民币的双向波动性明显减弱。

　　跟进升值的风险

　　“不能因为维稳，其他货币贬值之时，人民币不贬反升；现在他国货币步入升值通道之际，人民币又跟进升值，届时，人民币难免有被持续高估，存在成为国际资本套利工具的风险。”一位银行资金分析师认为。

　　刘东亮也担忧，人民币“软挂钩”美元，这会导致在美元升值时，人民币被动追随美元升值，进一步导致人民币对欧元、英镑、日元等大幅升值。强势人民币会吸引国际资本大量进入中国，而流动性进入同时，也为今后流动性的退出埋下伏笔，成为国民经济和金融市场的隐患。

　　如此，人民币汇率将会类似英镑在1992年的处境——为与挂钩货币的稳定而处于被动局面。届时，国际市场将会注意到人民币被高估的事实。中国也将陷入两难，若维持与美元的汇率稳定，则接受人民币被高估的事实；若让人民币回归正常汇率，则放弃与美元的“软挂钩”，允许人民币贬值。

　　事实上，今年外管局1、2月份的银行代客结售汇数据已昭示资金由去年的流出转向为流入；这其中不乏有趋利资本在“兴风作浪”。包括外管局出台的RQFII政策中，增加投资主体一年锁定期的新规，可能也蕴含决策层维稳意愿，防止跨境资本大进大出。

　　市场解读周小川的连任，隐含高层决策希望保持金融改革政策的延续性。

　　对于人民币汇率，周小川曾表示，研究中国汇率问题有“中医”和“西医”之分。采用中医的比喻有三层含义：选择渐进式疗法；不指望单项措施起到特别大的作用；在反馈的基础上进行动态调整和允许试错。

　　那么，人民币目前的表现是否暗示某种动态调整甚至试错呢？

　　一位中国投资公司管理层人士认为，由于中国的市场并不是一个充分竞争、完全透明的市场，所以无法得出人民币汇率被高估了，还是被低估了。“如果不存在央行对外汇市场的管制和干预，那么市场交易形成的汇率就是均衡汇率。”他说。

　　不过，上述人士称，人民币汇率市场化的方向是改革汇率形成机制，而不是让汇率接近所谓的均衡水平。即改革外汇市场的交易主体和交易机制，取消非市场的管制和约束，让外汇市场逼近充分竞争的市场机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