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信证券、张裕A近日是市场的焦点，且公司有着相似的事件轨迹：融券量反常上升、市场传出利空、股价大跌、融券偿还锁定利润、当事公司否认传闻。而这手法与中概股“杀手”浑水公司有几分相似。有业内人士表示，从目前来看，不论是融券规模还是研究能力，国内机构与浑水这样的公司都不在一个量级，但随着转融通的推出，“浑水模式”或许离A股越来越近。

　　□现代快报记者 刘芳 综合《投资快报》、21世纪网

　　■浑水模式

　　浑水公司是美国一家著名的做空机构。自2011年3月以来，包括东方纸业、绿诺科技、多元环球水务公司等等中国概念股都被浑水做空和猎杀，且屡屡得手。

　　浑水公司对中概股实施的手段雷同，即首先对公司财务上的瑕疵进行最大限度地放大引起投资者恐慌，然后利用恐慌效应打压该公司股票。在预料其股价可能下跌的情况下，先卖出这只股票，然后发布负面投资报告来打压该公司股价，并在未来当该公司股价跌入低谷时买入同样数量的该股，就可以从中赚取差价，获得盈利。

　　大象股接连中枪

　　“大利空”其实都是谎言

　　上周五，张裕A大跌9.83%，几乎跌停；本周一，中信证券大跌9.1%。

　　回顾中信、张裕股价大跌的导火索，都是源于网络上的不明来源消息。而这些消息，最终也被当事公司所证伪。

　　中信证券大跌的周一上午，网上传出信息称“中信证券海外投资亏损29亿，周二会出公告”，以及“高管涉嫌被公安带走”。昨日继续传出董秘承认“公司裁员减薪”、“里昂证券员工大规模流失”等负面消息。而中信证券董秘郑京在接受采访时明确表示：“中信证券一切正常”，并且在昨日正式发布公告，表示上述负面消息均与实际情况不符。

　　另一方面，张裕A上周五的大跌则是受累于“媒体报道张裕A产品检出农药残留，或将致癌”消息。而公司当晚也发布公告澄清，称产品确实存在农药残留，但含量远低于国内甚至欧盟标准，符合安全质量要求。周一卫生部的例行发布会，也证明了上述说法。最令人大跌眼镜的是，最新消息指出，最初公布“农药残留”的媒体内部人士也发话称“确实没有超标”。

　　蹊跷的融券量异常变动

　　回顾中信、张裕股价大跌的导火索，都是源于模糊且并没有充足证据的传言或是消息，这些信息足以成为做空的理由。该模式已经被美国著名做空机构“浑水”所多次运用。而上述两只股票在利空出来之前的一段较短时间内，都有融券量反常上升的现象；而当利空出现股价大跌之日，融券偿还量也有所放大，似乎是做空者刻意获利出场。

　　先看中信证券，融资融券数据显示，8日（上周三）公司的融券卖出金额为2103万元，明显大于平时。特别与前一日的融券卖出金额319万元相比有明显放大，融券余额4737万元也为上周最高。中信证券的上述异动日，与利空出台日相隔仅3个交易日。

　　张裕A的异常更为明显， 8月2日与8月3日各有一个大的融券抛售量，分别为20900股与43352股，而其他交易日基本在万股以下。一直到8月9日，也就是事件爆发的前夜，张裕A的融券余量达到了68237股，达到了上周新高。8月10日，农残门事件曝光并迅速发酵，张裕A放量冲击跌停，而13日的融券数量达到53383股，融券余量达到85454股，双双创出其开通融资融券业务以来的新高。

　　神秘投资者借道融券做空

　　究竟是什么人利用融券如此精准地做空？在中信证券遭遇“浑水式”做空之后，兴业全球基金副总经理徐天舒(微博)发布微博称：“这两天陆续有海外机构向包括但斌(微博)等长期持有人借入股票，做空广药和中信证券，与此相配合，市场上传言满天飞，这两只股票走势也是迥异。”

　　徐天舒在接受采访时表示，海外机构向但斌借入的股票只有广州药业，中信证券的股票是从其他人手里借入。但斌告诉记者，自己并未持有中信证券，所以也就不可能借出中信证券。但斌曾在微博中表示：“有外资大行想借我们的股票沽空广药，有朋友说不应该借，可我还是借了，融券成本年化收益率6%。”

　　而中信证券和广州药业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是A+H股。由于A股和港股的表现有一定的联动性，海外机构通过融券做空A股上市公司，则也可以在港股获利。

　　如此看来，隐藏在融券中的神秘人不仅有国内的投资者，还有国外实力强大的机构投资者。

　　“浑水模式”现身A股？

　　和浑水还不是一个量级

　　不过，一外地券商分析人士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张裕A和中信证券这样的“小打小闹”与浑水公司的做空路径有相似的地方，但规模完全不是一个量级上的。

　　“欧美市场的融资融券已相对成熟，规模也很大，但A股市场上的融资融券才放开两年多，标的股票300只左右，交易规模也很小，根本无法跟国外的做空相比。”这名分析人士还表示，国内目前的融券卖空和欧美的做空机制也有较大区别。“欧美股市可以直接卖空个股，A股现在只能通过融券再卖空。而融券有保证金、投资标的等限制，所以国内的做空机制受限较多。”此外，从张裕A的融资融券信息看，即便是高峰期的融券卖出规模也只有四五万股，但张裕A近期二级市场日成交规模多数都超过百万股。融券卖出规模只占张裕A日成交规模的很小一部分，造成的冲击也很有限。“等转融通放开，融券券源丰富后，可能会出现浑水这样的做空模式。”

　　海通证券投资顾问成双全也分析，浑水公司之所以能做空，在于有强大的研究团队，对上市公司进行长期、专业的研究后，从财务方面提出质疑。但国内有研究能力的机构如券商、基金等，没有做空个股的动力。“国内市场缺少浑水这样对上市公司有分析能力的机构，分析人才也不具备，所以发布的利空消息都相对单薄。”

　　转融通“预演”私募摩拳擦掌

　　“这是转融通的预演。”兴业证券深圳首席投资顾问叶小军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现在融券还是受到规模限制，我所在的证券部有客户融券卖出中信证券，但当其大跌时想要加仓却已经没有标的，转融通一旦实施，可融证券将大大超出现在，通过做空股票获利更加方便，也更加普遍。”转融通业务意味着投资者可通过券商向银行等机构借钱买入股票，也可以向基金等机构或大股东借股票沽出，在下跌中获利。

　　成双全也表示，融资融券的推出是为了给投资者提供一个对冲工具，这是将来的发展趋势，A股市场会逐渐向欧美市场靠齐。他也预计，转融通业务推出后，A股的做空能量会越来越强。从目前融资融券的情况来看，融资仍是投资者的主要行为。可以预期的是，随着融券标的的扩大，其所占比例无疑将会得到提升。

　　徐天舒认为，以后一旦大面积放开融资融券，“烂股票迅速跌到位，也好过钝刀子割肉”。叶小军透露，目前已经有私募在摩拳擦掌，准备迎接做空赚钱的机会到来，“有私募已经从财务报表中发现许多问题公司。可以预测，未来浑水式的报告将会大行其道。”

　　业内人士支招

　　中小股民如何保护自己利益？

　　面对流言袭击，受伤的不仅是张裕A、中信证券等上市公司，还有那些被留言所吓，惶恐抛盘的中小股民。谁该为这些在流言中“受伤”的中小股民负责？

　　有分析人士表示，股票买卖是投资者自己决定的，应该为自己的投资负责任。“如果是好公司，被流言袭击后股价很容易涨回去，真正的价值投资者根本不用担心，更不用抛盘。而如果是差公司，中小股民也应该为自己选择这样的公司负责任。”

　　不过，江苏圣典律师事务所主任律师严国表示，如果中小股民能举证自己的投资损失是由流言、谣言造成的，是可以提起民事诉讼，要求赔偿经济损失的。“但在国内，存在一个问题，谣言、流言的源头很难找，经济赔偿的被告很难确定，所以这条路径不好走。”严国指出，还有另外一个方法，让上市公司以侵害商业信誉罪向公安机关提起刑事诉讼，由公安机关来侦查谣言的源头。源头找到后，中小股民再索赔。“但国内企业大多采用息事宁人的态度，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纵容了一些谣言。”严国表示，在国外，侵犯商业信誉面临较重的处罚，但国内企业很少追究责任，导致企业和投资者都受谣言所伤，却索赔无门。

　　投资顾问成双全则表示，转融通放开后，市场做空力量强大，投资难度增大。“当市场信息超过自己的掌控范围，建议普通投资者将资金交给专业团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