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芳艳

　　 “任何公司，只要其与中国开展贸易、拥有人民币相关外汇敞口或者开展融资，都需要提高自己在中国境外交易人民币的能力。”苏格兰皇家银行（RBS）集团亚太区主席兼金融市场及国际银行业务部首席执行官麦高铭（John McCormick）近日在接受本报采访时说。

　　但境内外人民币融合的道路并不平坦。今年香港的非银行人民币存款已连续数月下降；伦敦提出打造离岸人民币交易中心，但人民币存款规模相对较低，伦敦的银行甚至缺乏推出人民币产品所必要的业务量和流动性。

　　对于伦敦的挑战，麦高铭建议，双边互换协议将有助于缓解伦敦市场人民币交易可能遇到的流动性冲击。互换协议让外国银行更易于获得人民币。他透露，作为一家欧洲银行，苏格兰银行正着手探索如何减轻国际人民币市场的外汇结算风险和分析三方回购体系，以便通过其他途径解决流动性短缺问题。

　　无需担心香港人民币存款下降

　　《21世纪》：欧洲很多企业用美元交易，他们也在关注人民币国际化吗？

　　麦高铭：中国政府迟早会顺应全球呼声，允许境内外人民币交易合并。任何希望在中国开展业务的公司，如果无法顺应这一变化，将无异于自冒风险。

　　任何公司，只要其与中国开展贸易、拥有人民币相关外汇敞口或开展融资，都需要为了股东的权益熟悉快速变化的人民币市场，提高自己在中国境外交易人民币的能力。这些公司必须了解如何进行人民币融资、储蓄、支付、贷款、兑换、投资和套期保值。

　　忽略人民币的西方企业无异于自冒风险

　　《21世纪》：人民币国际化的重要一步是发展离岸人民币，比如企业到香港发行点心债，投资者参与投资。从你们看，点心债未来的空间如何？

　　麦高铭：香港2008年的人民币存款还近乎于零，但目前已拥有5000亿的离岸人民币存款。据估计，香港每天离岸人民币即期外汇交易额达18亿美元，流通债券价值超过2250亿元人民币，其中包括乐购和麦当劳(微博)等企业巨头发行的债券。如果这项业务的发展速度如我所预期，甚至可以在不久的将来看到欧洲政府发行人民币债券。

　　《21世纪》：虽然最近香港的非银行人民币存款指标有所回升，但是此前连续几个月的下降使人们产生了很大疑虑，你怎么看？

　　麦高铭：市场有很多种说法，有人认为是由于香港居民和国外投资者对离岸人民币丧失了兴趣，或他们将存款撤至伦敦、新加坡等其它金融中心；也有观点认为这是离岸人民币流动性通过进口向在岸市场回流的结果，更有人认为是人民币贸易结算方式变化引起的结果。实际上，以上所有因素可能都是离岸人民币存款发生变化的原因。但我并不太担心。人民币贸易结算量和债券发行量仍不断上升，表明对人民币兴趣的下降只是存款下降的边际因素。

　　伦敦人民币流动性短缺药方

　　《21世纪》：伦敦有望成为下一个离岸人民币交易和清算中心。伦敦做人民币业务目前有哪些主要挑战？

　　麦高铭：自英国财政大臣乔治·奥斯本于今年4月公布“将伦敦打造成为人民币业务中心的计划”以来，各界开始着重分析相关挑战。最大的挑战之一就是流动性问题。

　　伦敦的银行为了结算与中国相关的双向贸易交易额，必须扩大其贸易结算活动的规模。换句话，银行需要更多的流动性。

　　目前，中国的跨境流动性通过资金在多个离岸和在岸的人民币经常账户和资本账户中的穿梭得以实现，贸易和海外直接投资(ODI)是在岸和离岸流动性转移的唯一渠道。但由于中国制定了多层控制措施和配额以监管对外投资，这使贸易进口（而非出口）成为唯一可靠的流动性来源。

　　今年3月，由于人民币贸易结算计划的更改使中国内地出口商结算人民币更为容易，伦敦银行甚至缺乏推出人民币产品所必要的业务量和流动性，情况愈显艰难。

　　《21世纪》：对解决这一问题，你有什么建议？

　　麦高铭：我们正着手探索如何减轻国际人民币市场的外汇结算风险和分析三方回购体系，以便通过其他途径解决流动性短缺问题。

　　近期似乎出现了一些进展。中国最近出台了新的跨境人民币业务担保管理安排，香港人民币交易结算系统——即时支付结算系统将营业时间延长到08:30-23:30。这是一件好事，但由于外国银行信托账户所在的中国央行各分行并未延长其营业时间，时差问题尚未彻底解决。

　　同时我认为，为了推进伦敦的人民币交易，中国央行也应向英国央行放开人民币互换额度。英国央行将利用这一互换额度向兑换英镑的银行注入人民币流动性。

　　伦敦的另一项任务是提供人民币兑英镑、欧元和其他货币的直接外汇配额，以便欧洲企业进行结算、融资和财富管理。我觉得伦敦有能力完成此任务，但这取决于交叉汇率的流动性，而离岸人民币尚属薄弱环节。因此，伦敦必须尽快建立自身的可交付人民币流动性资金池。贸易机构和做市商应改善定价基准和债券指数，与交易商经纪人合作提升现有产品和新产品的流动性，与相关监管机构合作确保人民币产品的全球一致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