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４３００万”为何不能被视为一种政绩

　　■刘以宾

　　河南信阳“禁酒令”成为这两天的热门新闻，“4300万”出现在多篇媒体评论中。虽然是一个数字，却包含着新鲜内涵，说不定会成为今后的一种特指。《新京报》发表题为“禁酒令的政绩账应该怎么算”的评论，意在揶揄某些官员“不做坏事也就是做了好事、不去浪费就是政绩”的思维，此文代表了部分评论者的立场。笔者倒不这么看，只要是由政府做的正确的事，或者说对公众对社会具有正效应、正收益的事，都可被视为政绩，4300万当然也不应例外。

　　如今的一些地方政府尤其是基层政府，就像一个“问题少年”，由于多年来受到的指责、奚落、鄙视太多，要么逆反心理浓重，要么对批评教育已变得麻木，要么干脆“破罐子破摔”。如果请青少年教育专家、心理学专家分析，也许会说：问题少年首先需要的是鼓励，而真心的鼓励必定建立在充分理解的基础之上。近些年人们对地方政府的批评已经够多，假如由此形成一种“印象分”，形成一种思维定势，政府有进步的地方也得不到公众的认可和鼓励，动机善良的举动也被一概认为是虚伪乃至包藏私心，这不仅很不利于“问题少年”的教育，同时也不够公平。

　　“4300万”当然也需要理解和鼓励，问题是我们对“禁酒令”的决策和下达者以及被中午禁酒的官员们内心活动知道了多少、理解了多少？评论作者们的智商，未必能高出市委书记许多。既然书记坦然面对媒体，把“禁酒令”实施的成果当成绩、政绩谈，一定也能预测到舆论风险，故一定有他的道理。

　　鉴于地方政府普遍存在的公款吃喝风，有禁酒令毕竟比没有好，有禁酒的勇气和决心毕竟比没有好，能坚持半年以上毕竟比昙花一现好，有看得见的禁酒效果毕竟比止于口号好。假如舆论多一些支持并形成一种氛围，从而让更多的地方政府也来仿效，或推出针对官场不良作风的其他各种“禁Ｘ令”，岂不是天大的好事。

　　“政绩”这东西大概也像“哈姆雷特”，一千个观众心目中便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关键是政绩由谁来看、来算，关键是基于什么利益立场去看、去算。例如，很多“面子工程”官员当然很看重，因为他们从中能获得好处；而百姓不喜欢，因为大家并不能从中得到真正的利益。很多高耗能、高污染项目官员也很热衷，因为可以增加ＧＤＰ，百姓在一定程度上也欢迎，因为可以增加就业，加快群众脱贫的步伐；然而，后代人绝不会喜欢甚至会咒骂前辈的自私与缺德，因为生态被破坏、资源被耗尽、环境被污染的恶果毕竟要落在他们身上。

　　“4300万”也许是一个明显的例外，也许能做到让官员与百姓都受益、都喜欢。衡量是不是真正的政绩其实有一个简单的标准，那就是百姓能否获得实实在在的利益。官员所喜欢的也许主要是一种名声，这种名声既符合中央要求又能赢得百姓人心，若因名声而升迁，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假如禁酒令确实增进了官员健康、促进了和谐，即使暂时不习惯，迟早也会体会到它的好处，对于他们无疑也是一件好事。至于百姓所喜欢、所期望的，起码是节约了他们的血汗钱，无论是用于建学校还是公共设施、公益事业，大家都能受益。至于能否做到当代人与后代人都喜欢，不确定因素也许多一些，但从历史的角度起码可以肯定：后代人会为自己的前辈们开时代新风之先河而感到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