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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浪财经

以“种树经济”创造跨代财富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8月13日 10:48 中国经营报

  我们正处在一个全球经济大变革的时代。在过去二三十年中,全球化风起云涌,给全球金融体系带来了非常深刻的变化,其中之一就是全球流动性。从20世纪90年代到现在,先有流动性短缺带来的亚洲金融危机、俄罗斯金融危机等事件,后有全球流动性过剩和新兴市场国家和全球经济的快速增长、欣欣向荣。

  新兴市场的角色

  全球流动性今非昔比。以前说的流动性主要来自于发达国家,但是现在新兴市场国家扮演的角色越来越重要。事实上,新兴市场国家已经变成了资本输出国,这是现有的经济学模型所不能解释的。按照比较优势理论,发展中国家应该输入资本。从2002年开始,新兴市场国家的储备增长很快,新增外汇储备占GDP的比例已经高达5%。在2006年第四季度,仅中国内地、中国台湾、印度、韩国、泰国这五个经济体就新增了1100亿美元外汇储备,其中中国新增外汇储备780亿美元。

  新兴市场国家变成资本输出国,引起了全世界宏观经济政策发生深刻变化。中国逐渐推进资本账户的开放,比如从2007年2月1日起居民可以购买五万美元的外汇。新兴市场国家变成资本输出国是过去20年全球化带来的结构性的变化,是以前没有经历过的。

  新兴市场国家资本输出的主要途径是中央银行,而私人的作用不大。这些资本输出的一个特点是数量很大,另一个特点是对冲不足。过去大家觉得新兴市场国家外汇储备不足,因此一旦有风吹草动,就可能会发生金融危机。但是亚洲金融危机、俄罗斯金融危机、土耳其金融危机、阿根廷金融危机使得这些国家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些国家外汇储备迅速增加,成了资本输出国,但也面临另一种风险。

  原来的风险存在于负债方,一旦发生流动性冲击,负债方的风险就会变得很大,导致货币危机和银行危机。而现在这些国家面临着新的危机,即风险从负债方转移到了资产方。外汇储备基本上只投资于固定收益产品,这与私人投资是不同的。如果美元利率调整或美元下跌,新兴市场国家没有对冲的外汇储备可能面临大量的损失。由于有些新兴市场国家基本面不是那么好,将来可能会出现隐患。

  由资产缩水带来的危机是具有相当讽刺性的,但不是不可能。而且,由于大多数新兴市场国家都在输出资本,而可以投资的项目却不多,导致了固定收益产品供给相对不足。例如由于中国对美国债券的投资,导致美国债券的收益率降低了25个基点,资本变得越来越不值钱。

  新兴市场国家的私人资本输出也在增加,但是增加幅度和官方资本输出的增加幅度有很大差别。官方新增储备占GDP的比例是5%,而私人资本输出的增加额只占GDP的2%左右。不能说私人资本的大量输出就没有问题,因为这些行动可能说明他们对本地经济没有信心。私人资本输出最快的时候是1998年之前,正好在金融危机前夕。如果仅根据这个来推断,由于现在私人资本输出和1998年之前一样多,2007年就可能发生金融危机。但由于当今全球流动性非常充裕,私人资本输出迅速增加并不一定会导致危机。

  中国的宏观经济政策

  充足的流动性需要在各个货币之间进行多样化投资,这引起了外汇汇率波动的加大。对中国来讲,面临汇率风险增加时,如果仍然继续钉住一种货币,风险会大大增加。所以,从这个角度,笔者很赞成人民银行积极推进汇率改革,大力增加货币灵活性,更好地维护国家经济利益。

  由于全球流动性增加,汇率波动增大,固定收益类产品短缺,笔者想从这个角度对中国的宏观经济政策作简略分析。中国的外汇储备已经接近1.1万亿美元,占GDP的比例超过40%。笔者不知道中国的外汇储备中有多少是美元。做一个简单的估算,假设其中60%投资于美元,如果美元贬值10%,资产损失占中国GDP的2.4%。美元贬值10%的可能性是有的。如果这个风险不能得到有效的化解,会抵消老百姓辛苦工作所创造的GDP增长。

  显然,中国需要积极地改进外汇储备管理。但怎么做?有很多问题值得研究和思考。这实际上有点类似于“胜利大逃亡”的问题,即有百万大军被包围了并随时减员,如何将百万大军安全撤出?这需要高超的艺术。从金融的角度看,外汇储备投资组合需要渐进的、有管理的、稳妥的改善,除了投资债券之外,也要增加投资于

股票、商品等。

  汇率制度方面,中国很有必要增加

人民币汇率的灵活性,同时让
人民币升值
。升值也不应是单向、直线式地进行。目前中国增加汇率双向风险的做法值得称道。公众知道人民币要升值,但并不知道哪一天是升还是跌。这样就要对冲由此产生的汇率风险,要发展新的对冲工具。此外还需要资本账户的有序开放和人民币的国际化,二者之间要进行协调。

  货币政策方面,中国央行更加成熟、更加积极。2006年是中国货币政策非常积极的一年,从调息和法定准备金率调整来看是全球央行动作最多的。由于央行的这些举措,现在中国的货币政策基本上是中性的。笔者同意这样的观点,即现在仍有流动性富余,但问题不是太大。根据中国货币状况指数,上一次货币政策中性发生在2003年,但只是擦肩而过,现在则是基本稳定在这个水平,这是和以前不一样的地方。

  尽管不严重,中国仍然面临流动性过剩问题。从银行间利率和存款准备金率的关系来看,2006年10月以前,每次银行准备金率的提高都会导致银行间利率的提高,二者是同步的。但是从2006年10月开始这种关系不成立了,法定准备金率的提高并未导致银行间利率的提高。这说明了流动性的相对过剩,央行的紧缩政策并没有立即导致资金成本的相应上升。为何流动性问题变得更加突出?因为2006年第四季度中国的外贸出口是创纪录的,净出口的增加速度也是以前没有过的,新增加的流动性部分冲销了央行回收流动性的努力。

  由经济学基本公式X-M = (Y-C-G)-I 可看出,一个经济的经常账户盈余等于这个经济的储蓄和投资的差额。对中国而言,流动性富余是由出口过多或者说储蓄过多造成的,出口过多是相对于进口的,储蓄过多是相对于投资的,或者说消费与政府支出不足。出口大于进口确实是一个问题,但有无过多储蓄尚取决于投资水平和人口结构等因素,不能轻易下结论。

  通常认为中国的投资率过高,信贷投放过快。最近由清华大学钱颖一、白崇恩、谢长泰和北京大学卢锋、宋国青两个小组的研究认为,中国的投资回报率是相当高的,这样的话应该继续扩大投资。下面从全球流动性的角度分析支持他们的结论。

  为什么全球流动性这么多?为什么投资不足?过去20年,全球经济发生的最大变化是发达国家把工厂迁移到发展中国家。生产同一个产品,设想在发达国家劳工成本高达五万美元,为了节省一个劳工需要增加50万美元的资本,这样资本回报率是10%,并不低。但是在工厂迁移到发展中国家后,由于发展中国家人工比较便宜,不必增加50万美元的资本来节省一个劳工。这样,全世界的就业人口在增加,但资本投资增长速度在下降,而GDP增长速度没有下降。结果导致真实经济和金融经济不能很好地匹配,全球金融资本过剩、流动性过多。在最简单的古诺模型中,假设有两个国家,当一个减少投资的时候,另一个的最优决策就是增加投资。所以,从宏观政策角度,中国应该继续稳定甚至加速投资。

  过去几年,中国GDP增长率比较高。在保持增长率不变的情况下,投资增长率降低时净出口就会增加,两者具有很好的镜像关系。只有把经济增长率压下去才能让二者同时降低。对于中国这样的国家,出口盈余应该下降,投资应该增加。

  为什么投资不能降?货币政策宽松的根源是全球流动性增加和资本增长率在下降,同时固定收益证券供给不足。美国反向的收益率曲线,乃至几乎所有大的经济问题都与此有关。

  或许中国需要罗斯福式的新政。罗斯福新政是用来解决大萧条的,繁荣的时候还需要新政吗?关键是怎么看投资。在全世界投资增长率下降的情况下,中国的宏观政策选择应该是稳住投资和就业,同时增加进口。

  种树经济

  今天我们仍在苦寻宏观调控的良方。或许不少人对发展高等教育和许多长期投资项目仍持怀疑态度,同样是担心投资过热,但是若干年后,我们会不会后悔?

  发展经济有两种办法:“砍树经济”和“种树经济”。在全球投资不足的前提下,中国既然有这么多贸易盈余,那么从代际迭代模型来看,多为下一代创造财富的长期投资是很有必要的。2020年之后,中国老龄化现象会很严重。因此,目前最优的选择是做出对子孙后代有利的长期投资,保护资源和环境,避免产能过剩问题。只要投资稳住,消费问题就可能随之解决了。

  金融风险可以分为两类,一个是跨区的,一个是跨代的。像中国这样的大国,全球化降低了跨区风险(和短期跨时风险),但是跨代风险只能由中国自己解决。过分依赖美国长期国债难以解决跨代风险,将来要吃后悔药。在经济增长比较好的时候,减少外部不平衡的有效方式可能是保持稳健的国内投资。发展教育和建设城市轨道交通是典型的“种树经济”。环境保护也当属“种树经济”,包括实实在在地“种树”。

  中国经济的长期增长是由市场化、城镇化、全球化推动的,城镇化将是未来推动经济增长的最主要动力。中国应该更好地利用全球化所带来的市场和资源,更好地在真实资产和金融资产之间进行匹配。

  从全球流动性来看,宏观政策取向可能需要“稳投资、促进口、带消费”和“发展国内金融市场,改进国际资产投资”。

  作者为巴克莱大中华区首席经济学家,清华大学经济管理学院特聘教授

  本文转载自《国际经济评论》

中国经营报记者:黄海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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