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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的生态保护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7月24日 09:05 中国经济时报

  ■额尔古纳随笔(四)■陈宏伟

  凌晨四点,四辆摩托车从额尔古纳室韦乡水磨村呼啸而出,每辆车载着两个人,多穿迷彩服。

  这些人都是水磨村普通村民,起早出门是为了到草原上偷挖药材。

  “每天从凌晨四点多,干到十点左右,弄好了能挣100来块钱。平均一年可以挖三个月。”一个“偷药人”告诉我。他们骑摩托车是为了逃避管护站工作人员的追逐,穿迷彩服是为了不容易被发现。

  在离室韦乡不远的瓜地管护站,一个工作人员告诉我,村民挖药材会破坏草原。原本作为天保工程衍生机构而由林业系统成立的森林管护站,也承担了部分看护草原的任务。另外,在当地驻防的军队也会干预破坏草原行为。

  但看起来效果并不明显。

  通常,每两个管护站之间大约相距10公里,每个管护站约有10名工作人员,都是外地派驻而来的。

  瓜地管护站那名工作人员说,“人少,看护面积大,管不过来。况且,我们的车还跑不过村民的

摩托车,抓不着他们。就算抓着了,和村民也不敢动硬,只能好言相劝,再不行也只好报警。等执法人员一来,村民早就没影了。”

  “这些管护站的人整天也不干啥事,喝喝酒,打打牌,实在闲了,就出来晃荡晃荡。”在一个“偷药人”眼里,管护站工作人员并不敬业。

  水磨村村民尹世勇也是“偷药人”之一,和每个偷挖药材的村民一样,并不避讳偷挖药材问题。“不挖也浪费了。再说,我也没别的生活来源。”

  今年30出头的尹世勇说,他原先是林场职工,2001年参加工作,去年被买断了工龄,“6000块,还不给我,只能每年年底到银行取利息。”

  除了挖药材,尹世勇另外两个收入来源是替人家种地和养牛。

  他最近刚筹措了3万多元钱,与别人合伙买了一台新农机。替人种地每年需要忙活7个月,能有1万元左右收入;家里养了10头牛,一方面因为没有自己的草场,又因为没有单位在这一带收购牛奶,牛养得很难,“每年能挣3000块钱就不错了。”

  尽管当地消费不算高,但全家一年靠1万3千元度日,仍然捉襟见肘。虽然心里过意不去,但尹世勇还是将孩子托付给了有些退休金的母亲抚养。

  额尔古纳最引以为自豪的,是其丰富的森林与草原、以及生物多样性资源。但森林与草原,都是令尹世勇头疼的词。

  莫尔道嘎森工公司下属红旗林场的主任张永彦,对森林的感情也变得有些复杂了。眼下,张永彦正倾心经营着红旗林场的反季节蔬菜大棚。2000年,当地林业部门落实天保工程以来,张永彦就必须不断琢磨开辟新的创收和就业渠道。

  张永彦告诉我,天保工程实施前,红旗林场每年采伐量约为5.5万立方米,之后则减至3.5万立方米左右。原先180名职工中,有120人从事采伐;现在是160名职工,60人从事采伐。

  “因为木材涨价,林场效益还不算差,但普通职工年收入也只能达到1万元。”张永彦说,“天保工程补贴的钱只能应付后勤部门的一些日常开销。除此之外,需要自己想办法创收和安排就业。”

  张永彦到红旗林场9年来,林场没进过一个大学生。对林业的前途,张永彦有难以掩饰的担心:“这地方留不住人!我1991年到莫尔道嘎时,镇里是3万6千人,现在只有不到2万人,有点门路的,都外迁了。”

  资料说,额尔古纳现有森林约200万公顷,主要分布于北部三河、室韦、莫尔道嘎三个乡镇的林区,森林覆盖率为71.28%。种质主要为落叶松、樟树、红松、白桦等,活力木蓄量为1.8亿立方米,占全国蓄积量的1.8%,占自治区蓄积的15.4%。

  在额尔古纳“

十一五”规划里写明:“生态效益远大于其经济效益,生态优势是我们最大的优势,是我们生存基础,保护生态也已成为这个
城市建设
的最高原则。”

  这一判断的正确性不需要怀疑,也符合科学发展。但是,如何让尹世勇他们从生态效益中得到好处,让张永彦手下的职工们平稳地完成职业转移,以便让生态保护不要如此沉重,也是不能不考虑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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