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杉评论:谁最该从大跌中受到教育

　　估计现在的年轻人大都没有读过《半夜鸡叫》这部小说，而这个早年间家喻户晓的故事，很可能由于股市印花税政策的调整而再度成为人们追捧的读本。

　　当然，人们现在关心的不是小说里的地主“周扒皮”如何让公鸡在半夜打鸣，而是担心还会有多少宏观政策会在半夜出台。

　　由于印花税税率的调整引发了股市的大跌，因而坊间充满了对管理层的批评。批评者除了宣泄对政策的不满，还对政策的发布方式提出质疑。

　　老实讲，我对印花税调整一事持支持态度，因为税率的调整并没有改变政府支持

资本市场发展的政策，也不会由此中断牛市进程，可以算是一个温和的经济政策。但政府对于此项政策的发布方式和时间的选择，的确应该进行检讨。

　　首先，要检讨官员的心态是否健康。

　　印花税政策早一天或者晚一天出台并不是原则性问题，因而，决策者也就没有必要加班到夜里12点来研究政策。按照正常的决策程序来确定时间表，应该会对市场产生同样的调控效果，却不会带来负面的形象损失。当然，在半夜时间决策也可能考虑了保密因素，这样可以避免让机构先得到消息而率先出逃。但事实上，印花税政策早已泄漏，只是时间没有确定而已。从这方面讲，保密问题似乎不是问题。

　　倒是批评中的另一种意见值得重视。有批评者认为，政府官员可能存在一种霸道的心境，带着一种“竟敢和政府博弈”的心态来决策。我以为，如果官员存在这样的心态，那就是一种不够健康的心态。投资者和政策进行博弈是正常的经济行为，因为投资者要追求利润，政府要强调稳定。如何在博弈过程中达到二者的平衡，则需要政治智慧。不管投资者有多么贪婪，多么不听招呼，决策者都不该在正确的决策过程中带入情绪化的行为方式。

　　其次，政府要学会和公众进行信息交流。

　　除了“半夜鸡叫”，投资者还对政府的出尔反尔意见最多。就在印花税政策出台的几天前，还有官员否认政府在制定这项政策。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如此重大的政策出台，无论是早先的否认者，还是后来的决策者，都应该考虑到政策出台过程中行为逻辑的一致性，避免言论不一而导致诚信成本。即便是前者打了官腔，或者是并不知情，对于此后的决策者而言，都应该正确认识到前者的政策表达与此后的政策宣示之间，应该有一个合理的缓冲和过渡手段。

　　第三，让决策程序化带给市场明确的预期。

　　好心办坏事，这是多少年的经验教训。如果决策者懂得政策的效力与市场预期的关系，就会使经济决策程序化，从而让市场通过政策预期来自发进行调节。央行的货币政策曾经习惯了出其不意，而这种习惯在舆论的批评下，已经有所改变。上次加息前，周小川就在公开场合讲不排除有加息的可能，市场因而就能够按照央行的决策逻辑自行作出合理预期。

　　同样，如果管理层明确向市场发出信号，在适当时间调整印花税税率，那么，市场也会自动减少对于垃圾股的炒作，然后政府再择机出台政策。这样的政策出台过程，显然会大大降低市场的交易成本，提高市场的运行效率。

　　第四，

宏观调控要打提前量。

　　中国的宏观调控政策经常慢几拍。无论是加息，还是

房地产调控，甚至于产业政策选择，很少能够看到政府打出政策的提前量。就股市而言，股市泡沫问题是一个复杂的问题。没有泡沫，股市就是死水一潭。泡沫过大，就可能由于泡沫破裂而引发经济危机。所以，如何通过市场自发调节机制来消化和减少泡沫，则是政府应该考虑的问题。

　　关于中国股市泡沫问题的争论已经存在了几个月时间，但在市场争论中，政府却表现出犹豫不决。如果在看到垃圾股热炒的苗头时，就及早出台印花税政策，则不仅可以提前抑制投机行为，更可以促进资本市场健康稳步的发展。

　　股市大跌，无疑给新股民以血的教训。而面对股民的批评甚至谩骂，决策者更应该学会如何利用“看得见的手”来影响市场，懂得决策的成本与收益问题，懂得对决策进行风险评估。

　　在“半夜鸡叫”之后，黎明还需要一段时间。我相信，股市在经历惨痛调整后，能够找到一个稳定发展的轨道，毕竟支持股市发展的基本面没有改变。（5C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