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工子弟上学尴尬依旧(百姓关注)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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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finance.sina.com.cn 2006年08月16日 00:02 人民网-市场报 | |||||||||||
在北京慈云寺桥附近的一个社区里,记者见到了在这里卖菜的小张夫妇。他们到北京打工已有5年了,以前卖苦力、做小买卖、摆地摊,什么活都干过,这两年才在市场里卖菜。
记者与小张夫妇正聊着,两个又黑又瘦的孩子跑到我们面前,说:“西瓜送到12楼了,还有啥要送的?”小张老婆心疼地说:“没有了,歇会儿吧!”这两个是他们的孩子,一个8岁,一个10岁。记者问他们:“上学了没有?”他们一边打闹一边说:“上了,在俺们村里上的!” “既然你们在北京,怎么不让孩子在这里上学呀?”记者问。小张老婆叹了口气:“难呀!他们不要!”据小张老婆讲,自从到北京打工,孩子一直托给家乡的亲戚照顾。后来,她听一起卖菜的姐妹说,外地孩子想进好一点的学校,必须有关系,要不连门都不让进,就给了她一个老师的电话,可结果还是四处碰壁。 小张老婆一边把菜搬到阴凉的地方,一边告诉记者,去年3、4月份她到那位老师所在的学校咨询,看门的大爷说:“现在外地的学生还没收,等门口贴通知吧。”于是就给老师打了电话,可连续打了几天都无法接通,她只好撇下卖菜的活,一天要去门口10次,看看通知贴了没有,生怕没看见错过了。一直到6月份,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她就隔着大门问门卫何时招外地一年级的学生,得到的答复却是:“一年级早就招满了,不招了!” 这儿不行,小张夫妇又去了康乐园小学、十里堡第一小学等周边的学校,得到的结果不是要繁杂的证明手续,就是注明“择优录取”,这些都让他们心里不禁打了退堂鼓。一个在学校当保洁的老乡告诉他们:“北京的家长不愿意送孩子来跟外地学生一起念书,有的学校也考虑,打工子弟成绩较差,因此学校让等通知只不过是借口,其实学校是不愿接收。”这些话使小张夫妇彻底放弃了让孩子在北京上学的念头,把他们留在了老家。 记者走到孩子跟前问他:“想不想爸爸妈妈?想不想在这里念书?”这个8岁的孩子用无助的眼神看着爸爸说:“想,做梦都想。可爸爸说这儿不要我们!” “借读费去哪里找?” 小丽是赵女士家的小时工,在赵女士家已经做了3年,她有个特点就是带着孩子一起做工。记者来到赵女士家,见到了小丽,听说记者是为调查孩子上学而来,她便道出了孩子跟她一起做工的原由。 小丽介绍,儿子叫小淘,今年7岁,很听话,可不太爱说话。从5岁就跟着她在北京,整整2年,每天不是跟着她到各家去转,就是在她做工的居民楼下玩,今天就在外面玩呢。 “这样带着他你多不方便呀?怎么不让他上学呀?”记者问。提到这里,小丽的脸色一下子就黯淡下来。她告诉记者,按照北京市规定,外来孩子办理借读需要5个证,五证齐全家长才可申请“借读农民工子女证明”,才能按国家政策免除借读费等。可老实说,能办齐“五证”的太少了。如果办不齐要想进公办学校念书,就要交数额不等的费用。即便办齐“五证”,公办学校也以“名额已满”为由索要“赞助费”! 她给记者算了一笔她家的经济账:“以前我老公还有份固定的工作,现在也不做了,有时蹬三轮车,有时就卖点菜、打点儿散工挣点儿钱,所以每个月我们两个人加在一起也就1000多元,除去每个月400元的房租和一些生活用品等开销,紧着点都没什么剩余。自从孩子来了后,就没有让他上过幼儿园和学前班,都是因为费用太高。孩子到了该上学的年龄,一打听,每个学期也要交几百元的赞助费,这钱对于我们来说就是个不小的数目”。说着,小丽不禁伤心起来,不过她还是想让孩子在这里接受好一点的教育,打算再攒上一年钱,供小淘明年上学。 小丽还告诉记者:“我已经打听了,在这里上初中的赞助费是三年6000元,还是在远郊上,就近的不是不收就是费用高得让人怕。虽然希望孩子在这里上学,但高昂的费用不知道到时候能否负担得起,只能过一天是一天了。” “谁来帮助我们?” 一些教育界专家认为,政府有关部门首先应解决打工子弟学校的合法性问题,在此基础上,严格制定这些学校的办学标准和细则,对教学活动和教学质量实施有效监督,让他们在公平竞争中提高办学水平,同时公办学校应大幅度降低直至取消借读费,成为吸纳打工子女的主渠道。 北京市海淀区教育科学研究所秘书长吕文清向记者提供了一些数字:目前我国有近2000万流动儿童,随同父母进入城市的6至14岁义务教育阶段适龄儿童约有643万人,其中9.3%的孩子处于失、辍学状况。在适龄入学儿童中,有近半数不能及时入学,“超龄”上学现象严重,近20%的9周岁的孩子还只上一二年级,13周岁和14周岁还在小学就读的人占相应年龄流动儿童的31%和10%。在9个被调查城市中近20%的流动儿童无法进入当地公立学校学习,6周岁流动儿童未入学的比例高达46.9%,已入学流动儿童中有不少因家庭贫困难以维持学业。 专家表示,目前打工子弟学校一是条件不够,质量不保;二是“非法”办学严重,损害农民工权益;三是遭遇农民工子女上不起公学上私学的尴尬现象;四是令教育部门左右为难。吕文清进一步解释说,如果立即取缔这些学校,将有大量的儿童失学;不取缔,又会产生各种问题。 在如何解决外来务工人员子女上学的问题上,吕文清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他说,首先,要强化政府责任,外来农民工为流入地城市的发展作出了贡献,他们和城市中的其他人一样,为城市建设出力,缴纳国家各项税收,所以,解决外来务工人员子女的就学问题,是政府的责任,是发挥政府公共职能的重要体现。其次,要落实“一视同仁”的政策,在收费上、管理上、表彰入队入团上都做到一视同仁。第三,就是要正视打工子弟学校。吕文清最后呼吁,帮助农民工子女就是帮助我们自己,不要让孩子在童年就留下心灵上的阴影,使“流动的花朵”依然能拥有一张课桌。 本报记者 许黎珊 董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