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点聚焦对话之一：民营企业创新与国际化问题

　　由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中国企业投资协会、中华工商时报共同主办，北京大学民营经济研究院承办的“第二届中国民营企业投资与发展论坛”于2005年11月5日在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203多功能厅举行。新浪财经对本次论坛进行了图文直播。以下是论坛第二模块：热点问题聚焦——对话与交流之对话一：“民营企业创新与国际化问题”的实录：

　　对话嘉宾：

    海 闻(北京大学校长助理、中国经济研究中心常务副主任)

　　魏 杰(

清华大学

中国经济研究中心副主任)

　　李书福(吉利集团董事长)

　　冯 军(华旗资讯集团总裁)

　　主持人：

　　我们这一对话的主题是“民营企业创新与国际化问题”，完全是自由互动式的对话，也允许底下的同志们可以在适当的时候问问题，刚才跟冯军说了，不许做广告，可以谈热点问题。我们想先就创新问题谈一下，一说创新我们想知道的第一个问题什么是创新？创新的内涵到底是什么？创新大家理解是不是就是开发出新产品，还是马上抓一项新技术，什么是创新？创新有什么内涵？当然还有其他的问题，创新有什么很好的经验，我们吉利也好、华旗也好，或者其他任何企业有什么好的经验都可以谈一谈，第一个问题问一下魏教授。

　　魏杰：

    问海闻。

　　主持人：

　　好，海闻教授能不能谈一下您理解创新是什么东西？

　　海闻：

　　今天对话时间比较短，我今天第一个发言的话，就把时间每个人控制在五分钟，这是我知道的规矩。问创新的问题，我理解包括两方面(制度创新和组织创新、技术创新)，对民营企业来讲，这两个创新都是为了提高效率和加强竞争力，这是创新的目的，而不是为了创新而创新。怎么理解创新呢？创新一种是绝对的“新”，一种就是相对的。我们国家现在处于落后的状态下，无论我们的组织形式、技术，还处于向别人学习的过程当中。现在的创新是相对意义的“新”，相对以前是一种改进，或者相对别人来讲我是更加接近国际水平的一种做法和技术。我可以这样理解，一个是跟国际上制度的接轨，并不是我们创造出新的东西，我们现在很多东西都是差距的问题，并不是不存在的一个东西，而是人家有新东西存在我们不知道，我们要怎么样跟人家接轨。第二就是技术上的升级，中国的技术可能从比较低级的逐渐向高级的改进、升级，这是我们对创新理解的重要的理解。

　　主持人：

　　有一个调查，我这里有一个材料，有30%甚至40%的企业家几乎认为研发就是创新，这种观点您认为全不全面？

　　海闻：

　　研发是一个资本密集型的东西，需要科技密集型和资本密集型，我们希望我们能够研发，但我认为中国大部分的企业特别是民营企业，跟国外相比研发能力还是比较弱的，并不是我创新一定就是研发，因此人家东西已经出来了，你没有必要重蹈这个过程，而且研发是需要条件的，在没有条件的情况下，我们不能像当年一样搞大跃进一样，没有条件也要上，要根据现实的情况我们怎么样来改进、怎么样来学习，这也是创新的主要内容。

　　主持人：

　　一说多创新跟研发有关系挺困难的，另外一个调查说所有行业发起的研发创新成功率只有5%左右，好象很难，这个难体现在哪些方面？魏教授。

　　魏杰：

　　我想时间非常的有限，我就想就你这个问题谈一点儿我最近感受最深的两件事，来注释你的创新和国际化的问题。一件事就是我们的创新起不来是企业的问题，还是社会基础的问题，我自己的看法就调研来看，民营企业的创新欲望都非常的高，这是它体制所决定的。但目前之所以创新的成果很低的原因，就是我们的社会基础不具备。我想有一次美国商务部部长接见中国民营企业说了一段话，说中国民营企业为什么创新起不来，因为你们缺乏三大社会基础，第一你们没有一个非常发达的融资体系，你的融资活动没有办法支持企业创新，因此你起不来。刚才有一位企业家跟我聊天，他们正在研讨搞产业基金的问题，我就告诉他们产业基金非常的需要，但我们目前的金融体制不宜支持，产业基金需要一个是民间信贷一个是企业资金，这些搞不好都会栽进去。第二我们没有非常发达的技术创新体系，因为技术创新体系不仅是企业自身的事，更依赖于社会创新体系的存在，没有这种技术创新体系的支持，很难自身发展。我们现在正在创立国家技术创新体系中心，导致我们自主创新体系比较差。第三没有发达的贸易体系，没有发展贸易体系企业任何的东西都要自卖，因此不可能自己创新。导致民营企业创新的积极性往往得不到应有的结果，这是我感受深的问题。

　　第二个感受深的问题，创新也不是乱创新的问题，最近一件事让我感受很深，有一天在首都机场等飞机的时候，刚好碰一个老外，我们共同在那里书店晃荡，当时看了一本书《36计与中国企业发展》，就是讲中国36计怎么用于中国企业管理和创新，老外非常严肃的告诉我们说，36计就是骗人的事，什么瞒天过海、什么美人计，怎么可能用在商业上中呢？所以创新有规范性的问题，必须建立在非常诚信的基础上才行。

　　主持人：

　　这就是中西文化的差异。

　　魏杰：

　　不仅是文化差异的问题，还有现代市场机制的问题，到底是诚信的市场，还是搞瞒天过海、美人计那样的骗人的市场，所以不光是文化的差异，还有市场机制的差异。

　　主持人：

　　吉利的老总，您是否用美人计创新？

　　李书福：

　　这东西我非常的同意魏教授，这个创新是脚踏实地的，没有一点的捷径可走，只有一步一个脚印，一点一滴的积累经验，去创造条件实现创新的目标。创新三种形式，一种是原发性的，还有一种叫做集成性的，把各种技术放在一起变成具有集成效应的技术的创新。还有一种就是吸收引进消化，刚才海教授已经讲的很具体了，无论是什么创新，都离不开这三个方面。但这三个方面，无论你怎么做，都离不开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从描红、造句，写短文开始，一点点你才能运用自如，最后才能写长篇著作，这东西需要时间、毅力、钱，没有钱不行。我是这么理解的，可能是错的。

　　主持人：

　　吉利汽车这一块大家都知道你做的不错，在技术方面我孤陋寡闻不大清楚，您汽车技术是怎么来的？是跟别人学来的，还是自己在生产过程中开发一部分？

　　李书福：

　　吉利汽车三方面都有，一种就是原发性的创新，比如现在世界上用的汽车变动器，一般是2.0以下排量的ECVT，也就是计算机技术用钢带带动的变速器，超过2.0以上的这个技术就不行了，用的是液压自动变速器，吉利自动变速器的技术已经解决了，但这个技术就是世界上的老技术，全世界所有的技术都是自动变速器(液压)，中国来讲，只有吉利一家解决了这个问题，其他都没有解决。我们就是吸收、引进消化别人的技术在中国实现了这个目标。2.0以上现在通常用的也就是自动变速的，无机变速只能在2.0以下使用，因为跑一定距离的时候对整个车的行驶就产生了影响，这个技术全世界都没有解决，现在吉利现在就解决这个技术，这里面有两大技术，一个技术是设计一个方程，而这个方程就是要解决从功能和被功能钢带的左右漂移，如何控制漂移的距离，来计算曲面，这个问题世界上很少有人解决这个问题，同时这个方程要进行计算，需要计算机设计，来推动车的前进、倒退、停车，这就是原创性的技术。一旦这个东西能够实现商品化生产的话，那就是原创性的，世界上没有的，我们就可以用在2.0自动变速器上，一开始我们就是描红，把每一个部件搞明白，每一个工序、工艺都搞清楚，先从简单的技术开始，容易的技术开始，然后一点点提高汽车的档次和技术的含量。吉利没有什么窍门和奥妙，就是通过很笨的办法实现自主创新，就跟小孩学走路一样。这样一步一步走，慢慢就会跑步、跨栏、跳高了。就是这样。

　　主持人：

　　你前面说的改进技术那一块，别人都没有，你们作出改进了。这种改进那一块您投了多少钱？

　　李书福：

　　中国在这方面花的钱很多很多，我们都是在人家的基础上去做的，比如自动变速器，原来是国家纪委重点项目，863项目国家项目，花了很多钱，很多的专家，很多的大学联合起来，上海交通大学几个大学联合在一起，几百个工程师搞了几年失败了，不搞了。国家纪委规定说中国不能搞自动变速器，因为搞不起，我就是在这个基础上面，它花了好多钱已经搞的差不多了，但他就是不知道怎么弄，我们在这个基础上接着干，把这些人找回来。所以创新一定要有一个毅力，我们要认准一个方向，坚定一个信念，集中一个力量，完成这个使命。自动变速器我们就是这样解决的，还有无级变速器，自动变速器有档，而无级变速器是没有档的，自动变速器相当于模拟电视，而无级变速器相当于现在家里用的电视机，自动变速器就像模拟电视一样，完全是计算机计算控制的一套系统。这个系统我们也是通过中国很多专家，大概现在有教授、博士几十个，他们也是国家的课题，国家也花很多钱，但最后很多人都把它否定了，结果我说你来，我这个地方行。

　　主持人：

　　怎么听起来都是人家弄不行的，你把他们弄过来使了一把劲就做成了，您走了一个捷径？

　　李书福：

　　这不是捷径，这是一个很艰难的过程，这个过程我们现在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因为这些专家讲实在话，需要一种鼓励，需要一种肯定，需要一种温柔，也需要给他时间。可能在探索的过程中，会遇到很多的困难。大家对他们不理解的话，他们就没有积极性。像神舟五号、六号、九号，接下去，不是一夜能成的，而是一代人、两代人、三代人、四代人不断的努力，中国太空计划才可能走在世界前面去。汽车工业也是一样。

　　主持人：

　　您刚才提到技术创新，技术创新很大一方面就是汽车环保，吉利在这方面怎么样？

　　李书福：

　　我们千万不要迷信人家的，觉得欧洲4号、5号，这都是比较简单的事情，没有什么了不起，像环保4号、5号标准，其实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一个就是催化剂如何对排出的尾气进行催化。

　　主持人：

　　吉利怎么做？

　　李书福：

　　我们国家怎么规定我们就怎么做，说3号就3号，说4号就4号，这一点儿难度都没有啊。

　　主持人：

　　冯军是华旗的总裁，生产爱国者也很好，您有什么评论？

　　冯军：

　　前面三个前辈讲的都挺好的，书福讲的挺有意思，我作为高科技企业，从我们的角度看一下创新的理解，我们理解创新实际上很简单，就是叫做创造新的价值就叫做创新。所以不管是原创创新，还是组合创新、集成创新，都是为了一个目的——创造新的价值。当一个新的技术来的时候，尽量原创，申请专利，用专利保护自己的产品。

　　主持人：

　　华旗的产品是原创吗？

　　冯军：

　　有一些是原创，有一些不是原创，数字水印技术是原创，现在已经把全球的专利拿下来了，DIY当时公司刚成立因为没有研发能力，因为我们是从贸易起家的，当时很难去做。后来特别是进入移动存储、MP4才有原创。除了原创还有一个组合创新，统和综效，当你把两个一方向是一致，两个合作伙伴、技术是一致的，而定位是不同的时候，他们可以产生非常奇妙的公式叫做1＋1＝11。在中国的话，这种增值的机会实际上非常的多，从另外一个领域寻找一个合作伙伴、经验，用在自己存在的领域，很容易产生一个增值的模式。所以在这一块，除了原创之外，在这个角度上来讲，增值的空间目前更加现实。像数字水印技术是我们的原创，后来又把

数码相机结合起来，大家都知道国产数码相机产业链没有形成，要跟日本企业竞争还比较难。当我们把数字水印技术应用到数码相机的时候，就会提升我们的价值。在图片里面放一个暗水印，里面可以记录很多的信息，比如归某某所有，或者可以把日期、信息放进去，比如某年某月卖的，甚至盗版卖了，你也知道谁卖出去的，法庭上也是可以当成证据的。很多人认为华旗是疯子，敢跟日本人挑战，去年基本上国产的数码相机都退出了，怎么一个小小的华旗就敢打着爱国者的旗号跟日本企业竞争，通过这个技术我们有把握，除了摄影师喜欢之外，作为公检法也非常喜欢这个产品，因为这个有数字保真，可以作为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