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龙永图当上了商务部部长

　　水皮杂谈

　　首先，水皮要声明，这完全是个假如。因为根据龙永图先生的年龄计算，龙永图已经不可能再担任部长职务了。

　　那么，这个假如又有什么意义呢？

　　水皮之所以提出这个假如，是因为2年前新一届国务院组成的时候，龙永图先生完全有可能接替石广生出任新组建的商务部部长。

　　但是，事实上，这位中国WTO谈判的首席代表，在中国成功入世之后，不但没有能够官升一级出任商务部长，而且连中国驻世贸组织首席代表都没有轮上，到点就退休了。

　　风光一时的龙永图为什么会这样？有人认为是因为龙先生口无遮拦说的太多了，大会小会作报告不说，还跑到中央电视台“对话”现场大谈特谈，犯了官场的忌讳；也有人认为入世谈判是中国人吞下的一杯苦酒，本来就不值得庆贺，又何来的功臣？功高盖主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中国人从来就有论功行赏的传统，民间是这样，官场上也是这样。入世对于中国来讲，当然是件大事，成了，当然是件好事，但是如果代价太大，未必就能得到上上下下，方方面面的理解。

　　实事求是的讲，以龙永图为代表的中国入世谈判过程是一个艰巨、庞大、繁杂的工程，当时的外经贸部也就是起一个组织协调的作用。谈判的过程，不但是龙永图和巴甫舍夫斯基你来我往的过程，同时还是外经贸部和国内其他的产业部委平衡利益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外经贸部的保密工作做过了头，不但谈判的内容对企业保密，而且对相关的部委也不透明。中国媒体得不到来自官方的任何解释，相反，美国驻华大使馆的新闻发布会却成了消息来源。中国的企业、中国的读者只能从海外媒体的报道中了解谈判的条件。

　　这种情况正常吗？

　　龙永图为此付出的代价是巨大的，在他退休之后又出任博鳌论坛秘书长之后，人们在媒体上经常会见到龙先生对谈判过程和谈判条款的辩解和说明；甚至在他由于成功组织博鳌论坛而当选中央电视台年度经济人物致辞时还表示，他最期望给他颁奖的不是别人，而是前任总理朱镕基。

　　但是，龙永图最近的言论，令人对其仕途的坎坷有了一种新的解读。

　　龙永图先生的高论是“中国不必有自己的汽车自主品牌”，而据说业内的深资记者程远先生在媒体上“揭露”，龙永图其实在去年的4月，同样在广州花都这个同名的高层论坛期间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就宣称“中国汽车做世界的车间才好呢！”可见，龙永图的高论并非一时性起，随口说说的，而是一贯的一种认识。

　　中国需不需要自主品牌？不同的人站在不同的立场和角度讲话，会有不同的结论，这也没有可奇怪的。龙永图也不是不可以有自己的思想，正像程远所说的那样，不能因为中央提倡自主品牌，就再不容别人发表不同意见了。但是，发表意见，对于龙永图这样的名人而言，的确有一个场合的问题。论坛上的演讲，经过媒体传播就构成了宣传，难道龙永图的真实意愿就是这样的吗？所以，难怪现场的机械工业部老部长何光远会拍案而起，因为，于公于私，对何部长而言，龙永图的行为都属于“是可忍，孰不可忍”的范围。

　　不错，中国的汽车工业是有点不争气。若干年前，水皮当记者跑过机械口，汽车工业就归在这里。稍对中国汽车工业有点了解的人都知道，支柱产业的概念不是来自于现在火热的

房地产，而是来自于汽车工业发展振兴纲要。机械部为了整顿汽车工业“脏、乱、差”，提出过“三大三小”的规划。“三大”即一汽大众、二汽雪铁龙、上海大众，“三小”即广州标致、北京吉普、天津夏利。但是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中，汽车工业的发展蹒跚而行，成为在入世谈判中必须要保护的“幼稚工业”。也许包括龙先生在内的很多人都会问一个问题，为什么我们只和大众合资，一汽如此，上汽也如此呢？难道大众的技术就那么好吗？事实是，中国官方引入合资对象的首选不是德国人，次选也不是德国人，选择大众是没有选择的选择。中国官方的首选对象是日本人、次选是美国人。但是日本人集体约定只卖中国人整车，决不准合资办厂，美国人则认为当时中国的市场太小了，投资有风险。

　　是的，谁也不敢说桑塔那就是国产车，因为连牌子都是德国的，谁也不敢说

奥迪就是国产车，同样牌子也是德国的。但是，这并不等于一汽要将红旗这样的自主品牌丢到太平洋里去，更不意味着中华、吉利、

奇瑞这样的企业是吃饱了饭撑的要和洋品牌过不去。龙永图的意识难道真的还不如这些民营企业吗？以这种意识参与WTO谈判，中国汽车工业又能得到多少保护期呢？

　　“今后在中国本土生产的汽车，叫什么名字已经不重要了”、“不一定要独资搞出一个中国自己的品牌才是我们中国汽车工业的胜利”，支撑龙永图先生的理论，无非是“世界经济一体化”的产业分工。这种理论对于中国这样的一个大国而言，是站不住脚的。不要讲没完没了的贸易摩擦，就是你中国想给别人当装配车间，别人恐怕也不会让你干。因为你是个大国，不是一个一般的大国，是一个人口占世界四分之一的大国，一个政治大国，一个经济大国，无论是你的崛起威胁也好，还是你的崩溃冲击也好，都会带来世界经济利益格局的重大调整，没有任何一个大国会心甘情愿坐失自己的优势，乐见中国和自己平起平坐，更不用说帮助中国超越自己。

　　世界经济一体化是种趋势，而自由贸易则永远是面幌子。都说入世对中国纺织业带来的实惠是最大的，但是我们现在面临的摩擦又说明了什么呢？欧盟的谈判代表曼德尔森是个自由贸易主义者，但是他又是怎么和薄熙来斗法的呢？中海油并购美国的优尼科石油公司为什么会失败，企业的买卖为什么会成为政治议题，美国国会为什么会成立“美中经济与安全审查委员会”？

　　林毅夫教授在央视“对话”现场曾经装傻问过在场的美国教授，为什么我们在美国留学的时候，课堂上讲的自由贸易精神在现实中却屡屡被贸易保护主义搞得焦头烂额？美国人的回答是课堂是课堂，市场是市场。

　　龙永图几十年从事外贸工作，对于世界经济一体化的认识应该比一般的中国人深刻得多。理论是理论，现实是现实，且不说就是理论，也就是一个“逗你玩”的理论，这种理论平时用来忽悠对手可以，用来忽悠自己，忽悠自己的同胞就有点那个了。

　　龙永图先生是不可能再当商务部的部长了，但是假如又会怎么样呢？

　　假如，假如成立，最大的可能就是龙永图永远不会这么公开的谈出自己的心里话，当然，更大的可能是，这种假如根本就不成立。

　　（12C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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