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工以后，主意就冒出来

　　清林

　　阳台上停了一只红鸟，我很兴奋地叫开开来看。

　　他小心翼翼地冲过来，边看边压低声音赞叹着。鸟儿终于还是飞走了。他很失望，甚至有点难过。

　　我就提议他根据记忆把鸟画下来。他觉得这个主意挺好，但画来画去画不像都急哭了。我搬出一本图鉴，翻出了那种鸟让他照着画，这就容易多了。画完以后他要自己写鸟名。其实他还不太会写字，照猫画虎楞是描出一长串此起彼伏的英文名。妈妈说像音乐，开开又加上一行音符，说别人画鸟也是这样的。

　　我们对这个随机应变，细节越来越丰富的创作过程都很得意，把画贴到

冰箱上了。虽然题目比画不知大多少倍，但别有一番现代设计的韵味。

　　这让我想起自己学美术时，那天老师给我们堂上时间画毕业创作。别的同学都开工了，我还在那转来转去，左看右看。老师问我在干什么，我说在想。她说：“开工以后，主意才会冒出来。”我把自己按回椅子上进入“开工”状态。果然，下一个主意冒出来了，紧接着下一个，下一个。

　　上次和开开玩手指画也是这样的。

　　许多儿童游戏书建议让小孩子手蘸颜料画画。我一开始总不相信这样的“胡闹”能创造出真正的美感。后来禁不住开开的请求，想就陪他玩一次吧。

　　谁知架势摊开以后真的很好玩。指印可以点成梅花，指甲可以勾勒花蕊，几个手指并排在一起可以印出一重重的山，多蘸点水手指扭几扭可以画河。

　　后来看见剩下很多蓝颜料，我用一种传统的水彩画技法把它们湿湿地平涂在纸上，然后调转笔用笔杆勾勒一棵树，颜料自动聚到笔杆划过的痕迹，显露出比周围深的颜色。这时我发现开开的小手不小心按在了湿纸的边上，弄出了很多小猫爪一样的指印。正想埋怨他，忽然发现那些小指印中间颜色深，四周一圈白，毛绒绒的感觉。灵机一动，让开开围绕着树枝点更多的小指印，如一树梨花，或新雪后的花树；天空上也点一些，是还在飘的雪。一幅童话般的雪景图用手指画出来了！我们都很惊讶有这样美丽的效果。

　　“开工以后，主意就会冒出来！”——真是颠簸不破的真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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