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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年代的激情


http://finance.sina.com.cn 2005年09月02日 02:32 人民网-国际金融报

  贾植芳,1916年生,山西襄汾人。1932年到北平上高中,因参加“一·二九”学生运动被捕关押。1936年出狱后,流亡日本,入东京日本大学社会科。抗战爆发后弃学回国参加抗战工作。1945年被日伪徐州警察局逮捕。日本投降后出狱。1946年任上海时事新报副刊《青光》主编。1947年被中统特务机关逮捕,1948年出狱后以著译为生。1952年调入复旦大学任中文系教授。1955年因胡风案入狱,达11年。1966年3月,被法院定罪为“胡风反革命集团骨干分子”,判处有期徒刑12年。1980年平反。现任复旦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近年著作有
《劫后文存》、《狱里狱外》、《雕虫杂技》、《历史的背面———贾植芳自选集》、《我的朋友们》、《余年笔墨》等。

  直到我走进复旦大学第九宿舍,都迟迟没有反应过来,专访贾植芳先生,原来并不如我想象中的那么困难:论辈分,贾植芳先生是我的祖师爷———我的老师张新颖是贾先生的弟子。在张先生的文章里,我常常可以看到贾先生的风骨;而在中文系学子的眼里,贾先生一向都是高山仰止的。

  走进第九宿舍,我禁不住有些紧张。循着门牌号,越走越深,在郁郁葱葱的树林里,这里分明成了一方世外天地,我也渐渐坦然和宁静了下来。

  贾老正如我心目中的学术前辈的形象,体格清瘦,风骨清峻,连白衬衫黑马甲,甚至他的藤椅都与我的想象没有丝毫的分别。贾先生的书房不是很大,但是堆满了书。

  先生很是热情,采访一下子变得经松了许多。聊起复旦百年,时光似乎一下子回到几十年前。

  50年代的美好时光

  “我是上世纪50年代初院系调整时,调到复旦中文系做教授的。当时心里的梦想,就是建立社会主义大学。那时我们住在第五宿舍,中文系的教授很多,系里面成立了教研室,我当时的职务是现代文学教研室的主任。主要教授古典文学、现代文学、外国文学、文学写作。”

  “古典文学都是大课,中文系和新闻系一起上。师生关系很好,常常一起聊天吃饭。学生写了文章给我改,写了书的,我就帮他们找人出版。我们文艺界的人,外面有出版关系。现在为止,老学生都还一直来往着。每年生日或春节,学生们都来拜年,还有从外地赶来的。”

  先生的家里常有很多学生,大家在并不宽敞的书房兼

客厅里聊天。张新颖说:“聊什么呢?没有限定。这位瘦小的老人,能够让你充分感受海阔天空和人事沧桑。你在这里学习历史和认识社会,全是通过具体可感的形式。这个小小的书房里常常爆出的笑声,一定是先生特有的幽默引起的。这里形成了一种特别的氛围,吸引着各不相同的人。我们这些学生在贾先生面前也是无拘无束,贾先生自己也不讲究形式。其实,贾先生是有他的要求的,做人上的要求,学业上的要求。这些要求就在随意的聊天中透出来,就在他自己的日常行为中展示出来。这些要求,不刻板,不是条条框框,在精神上却不能不说是严格的;同时,又因为是在开阔的境界里,虽然严格,却不死板,反而能够激发和唤起人的潜能。”张新颖回忆起在贾老家珍贵的学习时光时仍带着无限感慨。

  贾老继续聊:“当时我讲课,没有讲义,备课后直接上课,学生记笔记,我来给他们看。师生关系很好。那时刚解放,办复旦大学,时逢国家第一次大学热,第一代大学生的学习情绪很高,写文章很多激情。教授有很多都是归国

留学生,大家互相串门、聊天、下馆子。”那时的老师和学生都是一样的简单和热情,全部的身心都用在了治学上。

  那段时光单纯得如此美好,贾植芳先生聊得很是开心。

  经苍桑巨变话五味人生

  89岁的贾老思维和条理非常清晰,他的话锋突然一转,简单的人生也迎来苍桑巨变。

  “1955年,胡风案发生了。我一直在给胡风办杂志、写文章。他继承了鲁迅先生的文艺战斗精神。在上海都不认识人。1955年我被抓了起来,家也被抄了。之后便是11年的牢狱生活。刚开始,监狱方面还比较优待,一个人一间,有床有椅子,吃饭也吃得好,还有面吃。”

  “1956年的一天,我被叫出去,看到外面还有一些老师,都是教授,除了中文系的,还有外文学、化学系的。他们问我:‘这些人你认识吗?有熟悉的吗?’”

  “都是同事,教授、知识分子。”

  “他们是反党反社会主义右派分子。”

  “他们不是,他们都是知识分子,研究学问的。”

  “回去以后,我床也没有了,只能睡在地上,依旧是劳改犯。”1966年,贾先生被判成胡风反革命集团的骨干分子,又被判了12年。

  先生精神很好,也很健谈,回忆过去,一些细节都记得很精准。

  “我1955年被抓起来以后,有人跟我妻子说,贾植芳是反革命分子,要她和我划清界限。她不信他们的话,被流放到了青海,在农村当了18年农民,1979年以后她才回到上海。”

  先生笑着自嘲道:“一个西方人说,经历两次监狱之后,就什么也不怕了,我这叫‘在地狱边缘散步’。”

  “1979年以后,我回到系里,又自由了,又可以自己写东西出版了。文化部叫我去做处长,我不要做干部。80年代以后,系里给我开比较文学学科,招社会预备生。带研究生、博士。本科生他们有时也给讲课。1987年退休,因为职称名额常常有限,我就让给了年轻人。”

  “改革开放以后,复旦学风一直很好。”末了,贾先生不忘补上一句:“像噩梦一样的日子已经过去了,我们坚持了,就过去了,现在发展就越来越快了。”

  离开先生家时,她侄女送我到门口,我说:“这里的房子有些年代了,先生是不是一直都住在这里的?”

  “对,学校给了先生大的新房子,但是先生不要,住不惯。他喜欢这里,安静,适合看书。”

  《国际金融报》 (2005年09月02日 第十八版)

  作者:本报记者 邓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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