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毅中矢志还账为安全

　　“今后几个月中，要紧紧盯住7000多个事故隐患四伏的煤矿，集中力量，调动各方面积极性，打一场整顿、关闭违法生产煤矿的攻坚战。”8月15日，国家安全生产监督管理总局局长李毅中在煤矿安全工作视频会议上这样明确要求各地安全生产监察部门。

　　8月15日，国家安监总局网站上发布了最新全国煤矿安全情况通报：7月份以来全国煤矿企业共发生死亡事故218起，死亡和下落不明693人，同比分别下降11.7%和上升70.3%。 从另一角度来看，次数虽然有所减少，但是每次事故的恶性程度大大增加。

　　根据国家安监局煤监部门2004年底调查显示，目前国有煤矿安全欠账高达505亿元人民币，致使2004年生产的19.5亿吨原煤中，7.5亿吨缺乏安全保障。这些欠账主要包括矿井设备的更新资金、安全教育资金以及技术改造资金等方面。对此，李毅中承诺在3年之内偿还所有安全欠账，而这样的承诺对于依然层出不穷的

安全事故到底有多大的作用，人们还没有看到。

　　李毅中再次愤怒了。近日，国务院广东省梅州市大兴煤矿“八·七”事故调查组宣布成立并召开会议，调查组组长、国家安全生产监督管理总局局长李毅中激愤地表示，对非法开采小煤矿的人，“要让他们倾家荡产，并严肃追究刑事责任”，“对这些无证开采的小煤矿和矿主手下留情，就是对矿工生命的漠视！”

　　就在半年前的2005年2月28日，国务院国有资产监督管理委员会和国家安全生产监督管理总局相继召开干部大会，李毅中从国资委的欢送会场赶往国家安监总局的欢迎会场。短短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他完成了从国务院国有资产监督管理委员会副主任到国家安全生产监督管理总局局长的角色转换。

　　面对大家的殷切期盼，从国资委调任到国家安监总局的李毅中局长，激情壮志的表决心：公正执法，严格执法，廉洁执法。虽然这样做要得罪一些人、一些地方、一些部门，但只要能减少伤亡的人数，就是最为重要的。

　　2005年2月14日，大年初六。辽宁海州立井发生特大瓦斯爆炸，死亡214人。轻易就突破了2004年底陕西陈家山矿难死亡166人时所创下的———“44年来我国煤炭行业最大的一起安全事故”的记录。

　　灾难并没有因此停止，在同一个月内，云南、山西、黑龙江、重庆又相继发生5起煤矿特大瓦斯爆炸事故，共造成165人死亡。2005年2月23日，国务院总理温家宝主持召开国务院常务会议，研究部署进一步加强煤矿安全生产工作，责令辽宁省主管工业和安全生产的副省长刘国强停职检查，同时决定把国家安全生产监督管理局升格为国家安全生产监督管理总局，并专设由总局管理的国家煤矿安全监察局。

　　2005年2月28日，在国家安监总局机关及在京单位干部大会上，中央组织部副部长沈跃跃宣布了中央和国务院关于李毅中的任职变化，同时还正式宣布了国家安全生产监督管理局升格为总局的决定。

　　“一切来得太快。”这是一个让李毅中感到“突然”的任职变化。从正式确定到就职，前后只有3天时间，其中两天还是周末。而李毅中的原国资委党委书记一职由国资委主任李荣融兼任。

　　中国煤炭工业发展研究中心一位高级工程师认为，安监局“升格”绝不仅仅是换几个领导、改一下名称那么简单，“这显示了国务院对安全生产的极度重视”。同时也表示中央和国务院高层要求改变安全监管工作现状，急需重新构建新的监管体系，探索新的监管思路。

　　根据国家安监局煤监部门2004年底调查显示，目前国有煤矿安全欠账高达505亿元人民币。由于这一欠账的存在，致使2004年生产的19.5亿吨原煤中，7.5亿吨缺乏安全保障。这些欠账主要包括矿井设备的更新资金、安全教育资金以及技术改造资金等方面。从某种角度而言，安全欠账直接导致了煤矿事故，尤其是瓦斯事故的多发。对此，李毅中承诺在3年之内偿还所有安全欠账。

　　事实上，早在李上任之初，就已经意识到了瓦斯治理是使煤矿安全形势好转的关键。因为去年以来发生的3起百人以上的煤矿事故，全部都是瓦斯爆炸。在接连发生的几起特别重大瓦斯事故之后，国务院已经多次召开常务会议专门研究瓦斯治理，国家安监总局新闻发言人、政策法规司司长黄毅感叹：“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正因为如此，李毅中上任后，把瓦斯治理提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自称有“紧迫感、危机感、责任感”的李毅中说，安监总局下一步的工作一是要立法，建立与安全生产相关的立法，规范全社会的安全行为；二是要执法检查，安监总局已经组织了105人，和20个产煤大省的地方政府联合起来，对45个高瓦斯重点煤矿进行检查；三是要落实责任，建立安全生产方面的问责制。

　　此外，作为事后监管的重要内容———事故赔偿金也得到了李毅中的明确表态。在过去一段时间里，山西等地出台了工亡矿工赔偿20万元的规定。李毅中曾表示：“我支持这样的赔偿额度，加大赔款，就是要加大矿难成本，让矿主赔不起，才能促使他们拿出钱投入到安全生产当中。”

　　也有分析人士认为，李毅中的水平无可置疑，国家安监总局局长的位置对他来说十分适合，但问题的关键是，煤矿的安全生产问题并非一人一日之事，过去的安全欠账太多，所以补起来，绝不是单靠一帖猛药就能迅速起效的。

　　旁观李毅中：地道的“石油人”

　　1966年毕业于北京石油学院(今中国石油大学)后，李毅中在石油系统一干30多年，一步一步做到中石化董事长的位置上。2003年国资委成立，李毅中调任国资委党委书记。在今年李毅中被任命为国家安监总局局长后，中国石油大学的网站也在第一时间报道了“校友李毅中出任国家安监总局局长”这个消息。中国石油大学校友会的张主任感叹道：“李毅中局长已经很长时间没到学校看看了，肯定是工作太忙顾不上。我记得他最近的一次回校也是2002年中国石油大学的校庆，但他只是去了一趟北京校区。”

　　除了李毅中，吴仪、周永康以及卫留成等高官也都毕业于中国石油大学。从石油行业的基层，比如技术员做起，成为大型石油企业的领军人物，走向或将要走向高官的位置，这是好几位政界高官的成长轨迹。

　　中国人民大学行政管理学研究所所长毛寿龙认为：石油行业出高官，是由于石油行业绩效很好。中石化、中石油、中海油这3大公司与电信行业一起，成为中央大企业利润的主要“制造者”。另外，大企业领导人的经验有利于直接进入行政管理，特别是石油企业本身的庞大复杂使得其领导人具备了行政管理的经验。一座大的石油城，比如大庆，本身就是一个功能齐全的城市。李毅中的变动最为典型。中石化是最有代表性的国有大型企业，他在中石化的经历显然有助于他后来扮演好“国资大管家”的角色。

　　在员工眼中，李毅中是个作风严谨、严肃认真的人。

　　1998年中石化刚刚组建时，李毅中和他的同事举步维艰，当时中石化有近120万员工，而排名世界第一的石化公司埃克森美孚只有10万员工，国外同类大公司一元钱的固定资产每年带来的销售收入是1.2到1.4元，而中石化却不到0.7元。中石化几年来励精图治、锐意改革，终于在2002年看到了成果。

　　2002年对于当时还是中石化当家人的李毅中来说，是不平凡的一年。2002年是我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的第一年，对于中石化这个中国最大的国有企业来说也是经受严峻考验的一年，因为市场准入和关税减让几乎涉及石油石化行业的所有大宗产品，如原油、汽油、润滑油、3大合成材料等，中石化仅此一项就减少利润18亿元。但是中石化这一年简单合并报表实现利润128亿元，比上一年增长了5.8%。

　　2002年，英国国际石油公司与中国石化合资建设的上海赛科90万吨乙烯工程开工，项目总投资超过27亿美元；埃克森美孚也与中国石化签署了合作框架协议，合资建设以80万吨乙烯装置为核心的

福建炼化一体化项目，总投资超过30亿美元。而投资27亿美元与巴斯夫合资建设的南京扬巴一体化工程已经开工。

　　李毅中认为，要把中石化这艘巨轮带出困境，除了裁员等内部改革外，必须借助外力。2000年10月和2001年8月中国石化分别在香港、纽约、伦敦和上海成功发行H股和A股，中国石化也成为中国证券市场惟一一家境内外4地上市的公司。世界知名的石化巨头埃克森美孚、壳牌、英国国际石油公司等都购买了大量中石化的

股票，成了中国石化的战略投资者。

　　从中石化到国资委，李毅中完成了“多年的媳妇熬成婆”的艰难转轨。也正是得益于中石化的企业管理经验，使他在国资委党委书记的任上———

　　轻松自如当“婆婆”(链接)

　　2003年，对58岁的中国石化集团公司总经理李毅中来说，是他37年职业生涯的分水岭，管好了一个特大型国有企业的李毅中彻底告别中石化。他的目光跨过中石化，跨过他从事了30多年的石油行业，来给中国所有的大型国企管人、管钱、管物。分析人士认为，这表明国资委已经为实施其深化国有企业改革的职能开始物色人选。

　　当时谈到这次的工作变动，李毅中笑着说：“有的同事给我算过一笔账，去年在中国石化大概全年收入是9.6万元，今年中国石化做了分配制度的改革，有可能拿到20万。但是现在到国资委以后，据说可能年收入只有20万的1/4，所以有的同志开玩笑说，眼看我要先富起来了，现在又跌到‘低收入’的行列里边去了。”

　　2003年5月，李毅中放弃了自己在原供职企业中国石化的股权。李坦言：“我们从事这项工作是非常有意义的，这是不能用报酬来衡量的。我愿意把毕生的精力，投身到中国国有企业改革中来。”

　　一个国企老总私下开玩笑说李毅中当国资委党委书记是“多年的媳妇熬成婆”，“我当面就跟他讲，毅中啊，你是从企业出来的，你对企业情况了解得很清楚。你千万别把我们管死，千万别当婆婆加老板。”自从李毅中到国资委后，这样的声音一直在他耳边萦绕。

　　李毅中说：“大家有这个担忧是可以理解的，主要就是怕政企不分、政资不分，再回到过去的状态。现在国资委成立，中央国务院确定授予我们的职权非常明确，那就是履行出资人职责，必须是政企分开、政资分开、两权分离，我想体制上就决定了，国资委不会成为婆婆。”

　　可是，李毅中很快就让那些国企老总感觉到了压力。先是警告一些中央企业负责人薪酬拿得太多了，“请同志们心里有数。”紧接着，在2004年底中央企业负责人会议上，李毅中表示：“大型企业不能搞管理层收购，一些中小企业可以探索。”并明确提出中小企业管理层收购的“5条禁令”。

　　《市场报》 (2005年08月19日 第一版)

　　作者：周益　范雄　肖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