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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世纪，华人文学何去何从？
【本报讯】（深圳商报记者张贺敏）说起港台文学，内地读者并不陌生。金庸、古龙、亦舒、倪匡、琼瑶等名字可以说是家喻户晓，白先勇、余光中等人在文学上的成就也得到公认。然而，对于海外的华人文学，知道的人就比较少了。刚刚结束的香港书展专门举办了“21世纪的华人文学”研讨会，探讨华人文学的现状、面临的主要问题和未来的出路。
华文文学地位提高
台湾政治大学中国文学系教授尉天骢对21世纪华人文学充满信心，他认为整个中国文化包括文学都可以为世界作出更大贡献。这些年流行“后学”，西方学者对启蒙主义以来的近现代西方文化进行回顾和检讨，认为启蒙主义在给人类带来进步的同时，也带来了很多痛苦，滋长出恐怖主义等毒瘤。这些年来，中国文化在西方的地位有很大提高。“钢琴诗人”傅聪在一次演奏肖邦的钢琴曲时，一曲终了，他没像别人一样起身鞠躬，而是原地不动达十分钟之久，全场鸦雀无声，演出效果极好。有人问他为什么会这样做，他说这是中国艺术中“留白”理论带给他的灵感。“五四”的启蒙还是被动的，而今天我们可以更自主地对传统文化进行反思，把其中最精华的部分贡献给世界，给全球文化做参考。
上海大学教授、作家葛红兵却没有这么乐观，他认为从世界的角度看，华人文学仍然是一种“方言文学”，我们对世界文化的贡献并不像我们希望的那么大。中国需要“第二次世界化”，“五四”时期是“拿来主义”，现在我们不是简单地学习西方，而是要把中国经验世界化、世界经验中国化，文学可以为这种沟通作出贡献。
如何书写“都市”是大问题
葛红兵认为，21世纪的中国不断走向都市化，21世纪的文学也将由农村走向城市。中国有悠远的乡土文学传统，乡土是文学的故乡，比如陶渊明的回归田园，这种传统到现代文学仍没有打破。“五四”时期反儒去孔，但对乡村仍然温情脉脉。作家沈从文一写城市就是龌龊、肮脏、勾心斗角，而一写到乡村笔调就变得优雅舒缓，满怀赞美和思念，还有废名等很多作家也都是这样。像鲁迅那样敢于写乡村阴暗面，而且真正写得有力量的作家并不多见。现代文学中几乎没有什么成功的都市文学，直到现在仍没有大的改变。新一代作家毕飞宇、魏微、李洱等都是写城市题材出身，现在又纷纷回归乡土写作。
有人说都市已经成了“写作灾区”，不是因为缺少素材，而是因为作家对都市的认识太肤浅。要么像卫慧一样把它色情化，要么像王朔一样把它痞子化、边缘化，要么像尤凤伟那样把它妖魔化，要么像现在某些青春小说一样把它简单化、伪浪漫化。有人把都市当作享受之地，有人把都市当作麻药，这其实都带有某种偏见和误解。如何重新发现、书写都市，这是个大问题。
香港小说爱写茶餐厅
香港浸会大学中文系教授黄子平回顾了近年来香港文学创作的情况。2003年以来，“茶餐厅”成为香港小说中的一个重要地标，反复出现。比如有位业余作者的获奖小说《与女朋友一起卖湿烟的日子》，里面的黑帮老大整天坐在茶餐厅里嚼牛肉干。陈冠中的《京都茶餐厅》写了一些市井小民“保卫”茶餐厅的故事，也斯的《爱美丽在屯门》虚构了法国电影女主人公在香港的游历、洛丰的《布娃娃杀人事件》则写了一个逃学女生在茶餐厅里故意点父母平时禁止她吃的食物，而另一位妇女要的东西让她非常反感，最后竟然酿成了一个杀人事件。茶餐厅是香港的特色之一，里面的食物中西皆有，反差极大，从中可以看出文化上的包容和冲突。对茶餐厅的集中书写，可以看出香港作家对当下的关注和思考。
“马华文学”要“断奶”
皮肤黧黑、容貌清秀的年轻女作家黎紫书来自马来西亚，她向大家介绍了马来西亚华人文学的情况。她说马来西亚的华人一直仰望着神州大陆——祖辈的故乡，对保护传统文化非常重视，把很多旧东西都当成宝贝。当年有些马来西亚文学青年组织“神州诗社”，把自己想像成古典的中国人，跟人告别还要拱手施礼。然而，到了今天这一代，情况已经发生了改变。有些年轻作家提出“文学断奶论”，希望更多寻找马来西亚文学的本土性，在马来西亚引起很大争议，老作家和年轻作家大打笔战，一时热闹非凡。黎紫书本人也比较倾向于“断奶论”，认为这是重要的思考和尝试。因为很多马来西亚年轻华人都没有到过中国，与其因为追慕而模仿中国文学，不如努力发掘自身资源进行创造，这才能对华人文学做出更大贡献。有读者问这样一来“马华文学”是否会变成纯粹的“马文学”，黎紫书认为不用担心。因为马来西亚华人一直热情拥抱中国文化，华文教育的规模很大，已经形成了比较完整的体系，这个“根”是不会断的。
作者: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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