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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的核心竞争力在于每年160万人次的旅游客源。春秋在打通上下游产业链后，把自己旅行社的客源交给自己的航空公司经营，从而将游客运送中的一块利润也收归囊中。而经济学理论认为，社会分工是商品经济的基础，欧美第三产业的发展正是得益于现代化的产业细分模式，中国旅游业出现的“春秋现象”恰恰有悖于此。
春秋航空起飞才半个月，在国内旅游市场上已名声大噪。前几天，记者一位朋友从浙
江绍兴打来电话，希望帮忙预订春秋旅行社从上海出发的九寨沟黄龙峨眉乐山游线。
记者不由好奇：为什么不到当地旅行社报名出发，却要绕道上海报名春秋？朋友告之，同样一条游线，春秋的价格比绍兴当地旅行社便宜了近500元。
记者查询了多家旅行社的报价后发现，春秋在九寨沟黄龙峨眉乐山游线上的报价，不但比周边省市同行报价低，而且比上海本地很多旅行社的报价也低。而且，春秋旅行社九寨沟黄龙峨眉乐山游线的出发日期，与其春秋航空绵阳航线的开航日期完全一致。低价的原因由此水落石出：春秋用自己的航班运送游客，打通产业上下游经络，从而取得了旅游市场上价格竞争的比较优势。
低成本航班的起飞，开启了春秋在旅游产业链上“大一统”的时代。对于不成熟的中国旅游产业，是福，是祸？
微利时代的对策
旅行社和航空公司，有点像小孩和巨人的关系。国外各旅行社，大到全球排名数一数二的美国运通、日本JTB，都鲜有独立开办航空公司的，最多只是参股。
对于为何出击航空业的问题，春秋掌门人王正华曾意味深长地告诉记者，为了开办春秋航空，他准备了10年，谋划了10年，虽然明知冒险，却也要背水一战。可见春秋办航空公司决心之久远。
应该说，旅行社与航空公司是旅游产业链上两个不可或缺的环节，两者之间又是供求关系，存在着复杂的利益分配。在中国旅游产业的链条上，总体处在下风。旅行社一般提前组团，组团前和航空公司谈妥机票的价格，但等到旅游团最终成行时，倘若其他航空公司机票涨价，这家航空公司将不顾先前签署的协议价格开出新价。这时游客们通常会不满意旅行社的产品提价，常常弄得旅行社头痛不已。
更让一大批老牌旅行社不能接受的是，近几年来航空公司纷纷办起了旅游公司，“背靠大树好乘凉”，在同等条件下，航空公司总是把机票先“喂”给自己的旅游公司。从国家旅游局评出的国内、国际旅行社双百强榜上，几家航空公司的嫡系旅行社虽然年轻，却快速进入了百强，甚至十强，赶超了一大批老牌旅行社，其中机票优势是最重要的原因。由于与航空公司之间出现了这样的竞争关系，一到旅游旺季，很多旅行社往往拿不到机票，只能望客兴叹，于是业内流传一句话：“旺季时，旅行社有了机位就有一切。”
此外，旅行社行业也一直觑觎航空业的利润。国内旅游业的毛利率不到10%，成本构成中航空公司的机票至少占了三成，航空作为旅游业的上游，从中狠狠瓜分了旅行社的一块利润。在旅游业进入微利竞争时代之后，旅行社进入航空领域，更被业界视为开辟了一个新的盈利空间。
群仿效应
有人预言，春秋航空背靠春秋国旅起飞，将使春秋的旅游业务出现跨越。按照春秋航空的低成本计划，通过无餐食服务、增加上座率、提高劳动效率等方法，可以使其航空运营成本至少下降20%。
在春秋航空创办之初，王正华就做好了“两条腿走路”的准备：一方面通过销售299元低价“机票＋酒店”套餐，扩大知名度，吸引商务散客；同时，将低成本的机票用到春秋国旅的旅游产品中，以旅游客源充实其机位，保证稳定的营收。
春秋究竟吸引了多少商务散客不得而知，但它在旅游产品中的价格优势却已显现。记者通过春秋的预订系统查询，桂林、九寨沟等线路由于价格低于同行价，出现了火爆销售的行情。春秋旅行社的一位负责人不无得意地表示，春秋在全国各主要旅游城市拥有38个分社，仅海南一个旅游目的地，春秋每年送去的游客就达28万人次。当春秋航空的航班线路扩张到全国各个旅游城市后，其低价效应将能吸引更多游客。
春秋旅游通过航空途径的扩张计划，让国内旅行社同行既紧张又眼红。一些有实力的旅游企业已经蠢蠢欲动。据北京媒体报道，中青旅兴建航空公司的计划已经进入实质性操作阶段，将与某些专业投资商进行合作，目前正在对投资者进行考察。来自广东的消息称，广东中旅已与包括新加坡A-Sonic公司在内的合作者商谈组建一家新的低成本航空公司，并已于近期向中国民航总局有关部门提出正式申请。前段时间，业内还传出国内酒店业龙头锦江国际集团调研低成本航空公司的消息。显然，拥有丰富的酒店、旅行社、汽车客运资源的锦江国际，一旦组建航空公司，将把整条旅游产业链“大一统”，将比春秋更具竞争优势。
“大一统”忧思
办航空公司需要多大成本？从春秋航空的注册资本看，仅8000万元人民币。近期王正华又透露，飞机是租赁的，飞行员是招聘的，到目前为止花费的成本不到3000万元。以如此低廉的成本换来了机票主动权、成本控制权和市场吸引力，无论从哪一个角度看，春秋做的都是一笔赚钱的买卖。
然而这样的产业“大一统”，却违背了商品经济发展的规律。
在自然经济下，社会由许许多多同类的经济单位组成，每个这样的单位从事产业链的各个环节，没有分工。但在商品经济条件下，社会分工越来越细，每个经济单位专注于自己的核心业务，使核心业务越做越精，促使整个社会经济发展，如IBM只做设计研发和终端服务，将中间环节全部外包；又如汽车制造业的产业链配置已扩展至全球范围，分工越来越细。显然，“春秋现象”有悖于这种社会分工的大趋势。
香港锦江旅游公司常务副总刘厚彬认为，走进“产业大一统”的误区不能怪罪于春秋，问题在于目前航空旅游市场的畸形发展：一方面旅游市场低价竞争白热化，另一方面航空行业处于垄断状态，下游企业根本无法与之博弈。旅行社在这种夹缝中，就不得不考虑上下游通吃，以降低成本。
“大一统”之举虽然对春秋有利，对中国旅游经济发展却不利。如果这一经营模式被旅游业界群起效仿，中国旅游业将从分工走向上下游的“大一统”，整个产业的发展将受到严重制约。产业链“大一统”并非中国旅游产业的发展方向，要打破企业上下游通吃现象，旅游市场应该首先走出低价竞争的误区，而航空市场也应引入充分的竞争机制。
本报记者 陶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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