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施波涛郑军博士
自去年央行加息以来，企业各界和百姓生活都受到一定影响。近日，本报记者采访了郑军博士，请他谈谈有关利率改革的问题并重点分析对中小企业融资的影响。
记者：去年央行进行了多年来的首次利率升息调整。毫无疑问，本次利率改革涉及到社会各个层面的利益，您能否谈谈对社会各界，特别是对中小企业融资有何影响？
郑军：利率是资金的价格，只要有资金存在就会涉及到利率问题。在超低利率时代，资金供需给世界各国带来了一定的风险。随着经济形势的好转，一些国家开始调整利率走向，从而步入升息的轨道。本次利率改革也证实了我国在经济全球化时代利率调整的同步性，同时也说明中国经济正在逐步与世界经济接轨。
应该说利率变动对每个阶层都会有影响。一是从国家层面来分析，利率调整的主要目的在于引导宏观经济金融运行朝着既定的方向发展；二是从企业层面分析，上调银行基准利率，无疑加大了企业的财务成本，从而影响到企业生产规模、投资规模和融资规模，其中对本身在融资方面处于弱势的中小企业更是如此；三是从银行层面讲，无论利率调整幅度大小、加息还是减息对银行风险定价能力和信贷管理的考核机制等方面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四是从社会居民层面分析，有利于增加居民利息收入，保障居民的中长期储蓄存款利息收益。
记者：我们知道中小企业的融资问题在每个国家都存在，是一项世界性难题。您长期从事中小企业财务管理研究，为什么中小企业融资问题如此棘手？
郑军：导致中小企业融资难的重要原因之一是中小企业与生俱来的高风险和高成本。一方面，中小企业的机制比较灵活，对市场变化反映比较灵敏；另一方面，中小企业因规模较小、技术落后、管理水平低，必然导致抗风险能力差，在市场规律作用下最易受到冲击。这些就决定了中小企业对贷款需求具有“急（贷款）、频（率高）、少（量资金）、高（风险、成本）”的特点。一般情况下，中小企业贷款频率是大型企业的好几倍，尽管中小企业贷款总额和贷款比例在企业规模分类的所有类别中最高，但因中小企业的数量占绝对比例以致于户均贷款数量少，远低于大型企业，反过来又比大企业的贷款风险大而且管理成本高。
造成中小企业融资困难的市场参与者均有不同的难处，首先是资金所有者需要在无风险状态下获得尽量高的利息回报，其次是金融机构作为资金的经营者也同样需要在尽量低风险状态下考虑资产质量与获利能力，而中小企业自身的特点必然导致信息不对称，盈利能力、抗风险能力难以得到金融机构的信任。因此可以说，无论是投资机构、金融机构，还是担保机构，追求本身经营的高收益、低风险，是作为一个市场主体最基本的理性选择。因此，这些机构在发放贷款时充分考虑到中小企业自身的现实状况而进行有差别地对待是完全可以理解的，这样就给中小企业融资带来不便。
记者：本次利率调整是利率市场化改革的开端，重要的举措在于进一步放开了金融机构存贷款利率浮动区间。您认为利率市场化是否惠及或是在多大程度上惠及到中小企业，具体对解决中小企业融资有何实质性的影响？
郑军：利率调整之前，贷款利率因其上限的限制，加上银行贷款的收益与风险不对等，对中小企业贷款的利息收入不足以弥补风险损失，再加上责任认定问题等，银行宁可在大型优质企业的贷款方面低价竞争，也不愿对急需资金的中小企业放贷。一般情况下，金融机构只有通过风险溢价获得覆盖高风险贷款损失的权利和环境时，从而建立利率风险定价制度和贷款授权授信制度后，才会按照风险收益对称原则对中小企业贷款有积极性。从这一金融理论上分析，利率改革后会相对缓解中小企业融资难的问题。据有关统计数据表明，湖北省去年截止到11月份，中型企业和小型企业分别累计贷款总额为508.28亿元和552.98亿元，分别占银行累计放款总量的19.42％和21.13％，并且去年利率调整后的次月（11月），所有企业贷款总额与10月份均有明显增加，其中中型企业增加51.04亿元，小型企业增加61.05亿元。这说明，利率改革后取消了贷款利率上限，金融机构能够自主定价，对中小企业融资有一定的刺激作用。
但是，利率上调必然会加大贷款者的财务负担。据统计资料显示，湖北省2004年1－11月份中型企业和小型企业的银行账户贷款余额分别为745.83亿元和1274.33亿元，分别占所有贷款总额的16.71％和28.55％；如果暂按利率上浮0.27个百分点计算，本次利率改革将会导致中小企业年财务成本增加5亿多元。
再者，本次利率改革只是利率市场化改革的开始，以后一定时间内利率可能会继续上浮，因此中小企业贷款的财务成本也会在这个数字上攀升，这样就给本身处境艰难的中小企业背上沉重的包袱。
需要说明的另一方面就是利率改革有利于规范金融市场。利率改革前，资金所有者因银行存款利率低不存款、投资风险无法控制不投资而形成资金富余，而中小企业面临着金融机构的重重严格审核而贷款无门、如饥似渴。这样按照市场规律自然而然会形成一些非正规银行系统、路边市场或是地下钱庄。这些机构和民间贷款现象的出现因缺乏政府这只有形之手的监管，放贷和吸贷双方均存在着较大风险，收益也就无法得到保障了。而利率上升后资金所有者就会因存款利率上浮将改变资金投放方向，即使未达到以前民间放贷的预期但至少可以在稍低利益下保证没有风险。这样一来，一部分资金交易的地下活动就转移到规范的金融市场。
（郑军，管理学博士，注册会计师、注册评估师、注册税务师，高级经济师。现为中南民族大学副教授。）
《市场报》 (2005年02月01日 第十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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