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张晶晶 实习记者 朱虹 正当众商家为“黄金周”的到来紧张备战的时候,北京最富时尚气息的商业街西单“77街”购物中心却因租赁双方的纷争而拉闸停电,自乱了阵脚。一个渐成气候的商业品牌遭受如此伤害,实在令人惋惜。或许这背后是不可调和的矛盾,亦或是不为人知的利益诱惑,但就品牌的培育来看,这样的纷争对“77街”这块金字招牌的打击是致命的。广大商户和消费者的利益成了这场纠纷的牺牲品自不必说,租赁双方也终将两败俱伤。
9月15日,位于北京繁华闹市区西单文化广场的“77街”购物中心的商户们突然收到了“大房东”华润置地(北京)有限公司发来的《致西单文化广场B2、B3层商户关于我公司解除与北京77街投资管理顾问有限公司西单文化广场租赁合同的通知》,一时间,这些与“二房东”北京77街公司签约的租户人心惶惶。华润置地与北京77街公司签的租赁合同原本是15年,从2003年11月订合同,到今年初华润置地将西单文化广场地下2、3层交付,再到“77街”经过招商于5月进行试营业、6月正式开街,只开业了不足半年。眼下,这里的商户们正忙着准备迎接第一次“黄金周”的消费高峰期,对他们来说,解除租赁合同无异于晴天霹雳。
好姻缘只有半年
西单文化广场属于华润置地的资产,它地处北京最繁华的商业区———西单,共有地下3层,直接与地铁西单站连通,虽然在西单商圈大商场扎堆的局面中拥有很强的地理优势,但这里过去的经营状况一直不好,是一个档次较低的小摊位汇集地,各品种租赁柜台的布局杂乱无章,租金曾一度跌至每平方米3元的“白菜价”。2003年2月,华润置地决定对其停业改造,之后把地下2、3层共1.4万平方米的地方租给这个在新加坡创造了新经营理念和良好业绩的“77街”经营,双方共同投资了5000万元,决意令这个黄金地段发挥出它应有的价值。
果然,在准确定位、全新概念和外资性质的吸引力下,这里的租金直线上涨,达到了每平方米500元的价格,是过去的100多倍。同时,华润自己经营地下一层,引进了最大的运动品经营店———运动100、国际连锁超市屈臣氏、天府豆花庄等,营造出一个运动、休闲的良好氛围,与地下2、3层“77街”年轻时尚的定位既相呼应又互有补充。6月5日“77街”正式开业时,华润集团的高层领导陈新华董事长、宁高宁总经理等也出席了开街仪式。
可就在几个月后,华润置地却做出了单方面终止合同的决定。华润在致商户的通知中说,鉴于北京77街公司严重违约,自9月16日起解除与北京77街的租赁合同。北京77街不再享有西单文化广场任何区域的使用权,无法继续出租西单文化广场任何区域。华润置地同时承认:“自开业以来,在商户共同努力下,业绩蒸蒸日上,这一点有目共睹”。那么,在这知名度逐渐提升、人气越来越旺、前景一片大好的局面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竟至于要一拍两散?
辣公婆各自有理
记者9月17日来到西单文化广场,分别采访了当事双方,发现通知中所说“严重违约”是指租金问题。在华润置地位于文化广场地下一层的办公室里,资产管理部一位负责媒体接待的人员对记者说:“解除合同的唯一理由就是,北京77街欠华润置地近3个月的租金未交,考虑滞纳金在内,累计已有近1000万元人民币。”
对欠租一事,北京77街并不否认,但自有其理由。北京77街的法人代表总经理李力、副总经理马克、财务总监董大为和董事兼总项目经理助理贺立群在共同出面接受记者采访时说,是华润置地违约在先,“77街”才从7月起没有交纳足额租金的。根据双方合同约定,华润置地一方负责将水电等设施接通到商户,但是在交付场地时华润置地并没有完成基础设施建设,为了尽早开业,北京77街自己投资三四百万元为近300家商户进行电力和消防系统等基础设施改造,北京77街认为自己垫付了这些本应由华润承担的费用,希望华润置地能以减免租金等方式补偿。但是此后对于补偿一事华润置地再没有任何答复和协商,北京77街因此没有足额交纳7月租金,并拒绝交纳8、9月的租金,同时要求与华润置地高层协商解决此事,双方自此僵持不下。
面对面的冲突发生在9月14日,北京77街发现华润置地在挨个摊位的搜集自己招商时的商户资料,于是派人强行没收,华润于当天下午切断了77街办公区和部分营业区的电力供应,16日下午再次停电数小时。北京77街认为,即便是双方在商业合作中存在分歧,也应该首先通过协商解决,华润不经协商就单方面解除合同,并以断电方式影响了商场的正常经营。切断电力这样的公共设施供应还会给商户、消费者的安全带来隐患。
华润置地则认为,关于电力消防基建是否合格双方自有看法,但对方欠巨额租金才是事实。搜集商家资料只是进行正常的商户统计,这本应由北京77街提供并备案的,可是对方没有给联系方式供核实用,也没有及时更新。停电则是因为北京77街连续几个月未付电费,华润置地每月为其垫付十几万元电费,而且停电之前3天已经发过通告的。
说分手究竟为谁
华润置地在致商户的通知中透露了下一步计划,即与北京77街公司中止合同后,希望原属于北京77街的商户能另行与华润置地协商租赁事宜,华润将与新加坡77街集团合作,继续保证商户享有原先租赁合同中的经营环境,并在新加坡77街后用括号注明是“北京77街的原投资方”。到此,纠纷背后的新加坡77街集团浮现出来,这是华润置地与北京77街公司的纠纷?还是北京公司与新加坡77街集团内部纠纷的扩大化?
据北京77街投资管理顾问公司财务总监董大为介绍,新加坡77街集团与北京公司是“母子”关系,北京公司是新加坡77街集团大股东以个人身份投资的。由于在具体经营中发生了一些分歧和纠纷,从6月起北京公司开始按照自己的方式管理,但大股东身份并没有变,也并没有撤资。
很明显,现在新加坡投资方与北京77街之间有许多悬而未决的争议。记者在采访中追问华润置地资产管理部一位媒体接待人员,因欠租中止北京77街合同和与新加坡77街另行合作这两件事的发生顺序孰先孰后?他说这是商业秘密不能回答。
但他显然知道北京77街和新加坡股东的资金纠纷,因此置疑北京77街公司偿还租金的能力,认为对方提出的协商只是在拖延时间。
北京77街还在积极努力想和华润高层进行协商,退一步则要按合同约定提请仲裁。而华润坚决表示中止合同,并认为即使对方提请仲裁,也自会有公断。但是,一个不可忽略的问题是,广大商户和消费者的利益成了双方纠纷的牺牲品。
在“77街”购物中心,记者随机采访了几家小商铺经营者。很多商家都不愿表态,不想得罪华润和北京77街中的任何一方。他们都在观望,不知道“77街”这个品牌会不会消失,也不知道下个月的租金该交给谁。不管纠纷的结果如何,大家都不希望自己的生意受到影响,尤其面临“金九银十”这一年中最好的时节。大家普遍表示出对这个品牌的珍惜和认同,有商家对记者说,“77街”的到来使西单文化广场面貌大为改观,比较过去经营惨淡的情形,不得不承认“77街”有自己独特的东西。一些年轻的消费者则表示,‘77街’的商品新鲜、有趣、种类多,别的地方买不到,我们时尚一族很喜欢这里。如果‘77街’消失,我们会很遗憾。”
《市场报》 (2004年09月21日 第二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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