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日明专栏：叫停公立医院扩张帮了谁的忙

　　近日有消息称，国家卫计委紧急出台政策遏制公立医院无序扩张。国家卫计委认为，近年来公立医院规模过快扩张，大型公立医院拼硬件、拼设备，大搞医疗装备竞赛的现象愈演愈烈，导致医疗费用不合理增长，挤压了基层医疗卫生机构与非公立医院的发展空间。    根据卫计委的统计，2014年4月底，全国三级医院共1829家，去年同期为1682家，增长147家，同比增速8.7%；同期，二级医院从6587家增长到6711家，同比增速1.88%，一级医院从6071家增长到6626家，同比增速9.14%。医院数量的增长呈现两头快、中间慢的趋势。这一趋势已经持续好几年。

　　同时，过去一年内，公立医院增加19个，民营医院增加1350个。而未定级医院与一级医院的增长就有1098家，这些多为纯粹新增的医院，也意味着三级医院的增长主要来自于二级医院的升级，这就是卫计委所批评的“公立医院大规模跃进扩张”。

　　为什么公立医院要升级、扩张？最直接的因素就是对高等级医院需求增长过快。数据上看，2014年1-4月，三级医院的病床使用率为102%，这意味着病房过载，现实中，我们也可以看到三级医院的住院部人满为患，事实上，近几年三级医院的病床使用率一直都超过100%。

　　正是因为三级医院的较快扩张，缓解了供给不足，病床使用率从2012年上半年的106.9%下降到去年1—4月的103.4%，持续降到今年同期的102%。而二级医院的情况就差一些，今年1—4月，病床使用率只有91.5%，比三级医院低10%，一级医院就更低了，只有63.8%。这意味着医院等级越高，病床使用率就越高，等级低了，病房反而要面临空转的损失。

　　医院等级要升上去，最直接的指标就是床位数、建筑面积、卫护人员数、科室数、医疗设备数。虽然医院评级的时候还会考虑管理水平、诊疗护理质量等因素，权重也很高，但这些指标都难以量化，并且依赖于硬件水平，评估的时候远不如硬件来得实在。

　　如此看来，公立医院扩张、升级只是居民对医疗需求的扩张所致，尤其是在居民收入快速增长的情况下，高品质的医疗成为患者的首选，在多数人眼里，较高的医院等级、先进的医疗设备、齐全的科室本来就是医疗品质的保障。

　　至于对民营医院的挤压，在医疗需求大爆发的时代，表现也没那么明显。2014年前4个月的诊疗人次，公立医院为8.1亿人次，同比提高9.1%；民营医院为0.9亿人次，同比提高14.2%；出院人数中，公立医院为4209万人，同比提高9.9%；民营医院为566万人，同比提高20.2%。

　　在这个时候，暂停公立医院的扩张、升级，会强化三级医院的稀缺性，巩固现有高等级医院的地位，损害的是有能力升级的二级、一级医院。可以说此举除了维护现有三级医院的既得利益以外，既不能满足患者日益增长的医疗需求，也打击了市场的竞争性。

　　目前医改力推的方向是“保基本，强基层”，意在医疗资源的均衡发展。回过头来看，基层并不意味着要低品质，目前的医疗资源配置中，专家、先进医疗设备多集中于高等级医院，患者择高弃低并不奇怪，现实中基层的医疗资源已经过剩了。也很显然，限制医院向三级医院扩张并没有缓解基层医院过剩的局面。

　　事实上，公立医院升级、扩张的根源在于政府掌握了医院评级、扩张审批的权力，过去一段时间公立医院的扩张升级并非坏事，也不一定会挤压民营医院的生存空间，毕竟市场的口碑才是决定医院发展的关键。相反，对民营医院发展抑制最大的恰恰是政府限制患者在民营医院里用医保看病、公立医院垄断医师资格评定等非市场因素。退一步讲，更多的公立三级医院们也不是铁板一块，数量越多，医疗市场的竞争性就越强。对患者来说，有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