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铁男惊人腐败警示审批改革刻不容缓

　　首席评论

　　□滕朝阳

　　如果传言最终被证实，那么，国家发改委原副主任、国家能源局原局长刘铁男很可能刷新近期官员贪渎的腐败纪录。而刘铁男之所以有如此惊人的腐败能量，不是他捞钱有三头六臂或在搞腐败方面有特别过人之处，不过是由于他手中握有行政审批大权罢了。

　　扳倒了一个刘铁男，是不是就万事大吉了呢？当然不是。如果行政审批制度改革还像刘铁男时期那样推而难进或是时进时退，那么就可以肯定，一定还会有别的人栽跟头，腐败的纪录还有可能被改写。

　　看《财经》杂志最新的相关报道，人们不难发现，在刘铁男的治下，几乎看不到依法行政的影子，而行政审批则如地方和企业头上的一座大山，一个挥之不去的噩梦。比如要上汽车合资项目，跟刘铁男“关系”好的，核准时间只要花3个月；“关系”不那么好的，只听得人家嘴里说着“马上就办”，却一拖就是两年多。核准不核准、什么时候核准，你心里没谱，人家心里却有数，想什么时候办就什么时候办，想不办就不办，不办时想给你一个理由就给，不想给的话，则你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明白。不是有行政规章，要求汽车合资项目须在30个工作日完成核准吗？但这样的规范，人家就几乎没有执行过，你又能怎么样呢？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所在？是一个权力狂欢的所在，是一个彻底人治化的现代衙门。

　　处于这样一种运行状态中的部门，不消说，一定是权力高度集中于领导，稍有法治思维和法治意识的领导绝不会容忍此种现状的存在。刘铁男的腐败能量大，就在于紧握审批大权，然后大肆寻租。老实说，像刘铁男这样的“大人物”，你若没有“关系”，恐怕是想磕头烧香也找不着庙门。而刘铁男之所以下笔便能有黄金万两，又在于审批权过度向上集中。把一个国家范围内的项目审批权限高度集中到一个部门，然后又被变异地高度集中到一两个人身上，犹如千钧系于一发，不出问题、不发生危险，才是咄咄怪事。

　　审批充斥随意性，审批机制不透明，核准无标准，程序不受监督，审批者有权无责，行政相对人缺少起码的救济渠道，这些都是行政审批领域早已暴露出来的问题。而此种严重失范又不能及时纠正的审批状况，导致掌权者堕落是小事，造成难以挽回的损失是大事，至于其扭曲人性、践踏市场精神等负面影响更难以估量。

　　遏制由审批所致的腐败和损失，一是削权，一是放权，一是对权力实施监督。但削权与放权，一定会遭遇既得利益者的阻挠，而事实上，相关改革也的确曾被成功狙击过。因此，指望权力部门自我削权、放权，无异于与虎谋皮。近些年来，审批改革的方向日益清晰，呼声日高，但人们又听过几个“壮士断腕”的悲壮故事呢？在另一方面，只要审批权还存在，则无论掌握在哪一层级、哪一人手中，都有被腐蚀的危险，有效监督因而不可或缺，但从审批改革的实际来看，这往往是被忽略的方面。

　　刘铁男案例之所以典型，就在于它在一定程度上折射出诸多权力部门的现行通病。改革开放几十年了，依法治国、依法行政的理念早已深入人心，有的权力部门却似乎没有长进，“吃拿卡要”的恶习不改，仍走在无法无天的老路上。刘铁男不过是掌管的部门权力更大，影响更深重，因而格外触目惊心罢了。在这个意义上可以说，整顿能源领域的审批固然是急务，而着力解决好权力配置、权力运行和权力监督的一般性问题，则由审批权所引发的所有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作者是北京青年评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