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民营经济30年：义乌民营经济的国际化路径

　　核心提示：在中国，凡是做小商品生意的人，都知道在义乌能找到品种最全、价格最便宜的小商品，小商品让10年前还默默无闻的义乌名扬海内外。目前，义乌每天出口的小商品达到1000个标准集装箱，产品辐射全球212个国家和地区，成交额连续11年居全国十大集贸市场榜首，这个人口不足百万的县级市，已成为全球商品供应链上的一个重要节点。一个事实是，在义乌“小商品、大产业、小企业、大集群”的工业产业发展格局中，民营经济已经成为义乌经济发展的原动力，占据着重要位置。与“温州模式”、“苏南模式”不同的是，义 乌靠小商品流通贸易将一个县级市推上了国际舞台，“义乌模式”将中国民营经济的张力诠释到了极致。

　　经商传统

　　2005年9月21日，清晨6时，城市已经开始热闹起来了。

　　站在义乌市白晶宾馆的楼上眺望，这座雅致的江南小城，早已是人流如织了，还有各种肤色的外国商人，也穿梭于林立的商铺中。走在义乌的大街上，你会看到名车聚会的现象，

宝马、奔驰、凌志等等。“小商品的世界，购物者的天堂”，这句曾经频繁出现在中央台的广告词，已让义乌声名远播。

　　9月21日，义乌市委宣传部一位工作人员介绍说，义乌地处浙江中部，至今已有2000多年历史，总面积1105平方公里，人口近百万。20多年来，小城义乌精心培育和发展市场，进而以市场带动小商品制造产业和整个区域经济的发展，从一个传统的农业县成为闻名世界的“小商品之都”。

　　“义乌的商贸业如此发达是有着历史基础的。”9月22日，在义乌市工商局的办公楼上，义乌市个体劳动者协会、民营企业协会办公室副主任何旭明对记者说，由于处于丘陵地带，人多地少，义乌的地理特征决定了这里的人们靠种田耕地根本养不活自己，无奈之下，开始向商业发展。

　　何旭明说，义乌自古有“鸡毛换糖”的经商传统，群众商业意识浓厚。上世纪80年代初，义乌在全国率先放宽个体户工商登记，允许农民经商，允许从事长途贩运，允许多渠道竞争，允许开放城乡市场。放开手脚经商的农民如鱼得水，纷纷加入经商队伍。这期间，部分经营户通过经商初步完成了资本的原始积累，买进机器办起加工厂，形成了“前店后厂”工商一体的家庭经营模式。上个世纪90年代以来，义乌大力实施“以商促工、贸工联动”战略，引导经商积累的资金转移到工业领域，走工贸结合之路。随后，在政府实施“以商促工”政策感召下，一部分家庭作坊式的加工厂向工厂化生产转变，使义乌的小商品制造业快速发展壮大。

　　一个事实是，义乌自古就是吴越通向闽、粤的重要陆上要道，也是江、浙通向荆楚、四川、云贵的要道，随着现代交通技术的引进，尤其是公路、铁路运输的发展，义乌的陆地交通枢纽的作用得到了充分发挥。正是陆上交通运输的改进和沿海经济的快速发展，加上义乌传统的商贩组织，义乌的小商品市场才迅速崛起。

　　五次跃进

　　“这里的市场真多！”走在义乌，这个感慨会时时浮现。

　　早晨7时，一期营业面积达66万平方米的义乌国际商贸城便开始热闹起来，客商摩肩接踵，讨价还价的声音从各个方向传来。义乌国际商贸城、篁园市场、宾王市场、世纪地下商城、义乌通信市场、家具市场，一家挨着一家。

　　“义乌国际商贸城一期和二期的营业面积加起来有150万平方米。”9月22日，义乌市中国小商品城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办公室胡主任接受记者采访时说，小商品城由义乌国际商贸城、篁园市场、宾王市场这3个市场簇群组成，共有商位3.4万余个，交易小商品10万余种，几乎囊括了工艺品、文体、袜业、服装等所有日用工业品，其中，饰品、袜子、玩具产销量占全国市场的1／3。国际商贸城加上义乌原有的篁园市场群、宾王市场群等，义乌小商品市场总营业面积已达260万平方米，一举超过号称全球最大的荷兰阿姆斯特丹的批发超市，而成为全球最大的日用消费品超市。

　　“义乌是从办露天小商品市场开始，靠兴商与海内外的联系越来越紧密，市场规模越做越大的。”何旭明说，20年前，义乌的市场还是马路摊子。

　　“先是马路市场，然后发展到大卖场，继而分化市场，再建综合性大市场，最后是国际性的商贸城。”义乌的市场，经过了5次飞跃，每次都是一次脱胎换骨，义乌的商贸业逐步稳定与扩大。

　　在义乌的城区寻访，“马路市场”、“篁园市场”、“宾王市场”等老市场的牌匾依旧可见，见证着义乌小商品市场的繁荣和辉煌。现实是，义乌经过多年发展，已形成以中国小商品城为核心，各专业市场相支撑，运输、产权、技术、劳动力等要素相配套，市内外各分市场相呼应的较为完善的市场体系。

　　海外战略

　　1993年，义乌市组建了由政府控股的小商品城股份有限公司，2002年成为上市公司，目前，义乌最大的3家小商品市场篁园市场、宾王市场和福田市场(国际商贸城)都在公司麾下。据介绍，目前这3个市场总共有3.4万余个商位，16万从业人员，每天客流在20万人次以上。

　　初进福田市场，并没有见到想象中的采购人群摩肩接踵的场面。商户们告诉记者，来这里的都是搞批发的，人流没有零售市场多，但都是大客户。从市场南门走到北门要20分钟，不时见到一些外国人在采购工艺品，带翻译的由翻译与商户交流，没带翻译的，商户们则用计算器按出数字告诉老外价格。一些醒目处竖立的广告牌多由4种语言组成：汉语、英语、朝鲜语和阿拉伯语，一切都在显示着这座国际商贸城面向全球的定位。

　　“中东地区是我们的第一出口区域，欧洲第二，美国第三。目前每天在义乌从事采购的外国人有6000人，在义乌市内设立正规境外企业办事处的国外企业有498家，全球十大物流公司中有八大公司已经入驻义乌。”浙江中国小商品城股份有限公司一位负责人介绍。

　　据了解，目前义乌市的小商品，55%以上是销往国外的，2004年，义乌小商品总共销往212个国家和地区。今年8月，联合国难民署也在这里设立了专门的采购中心。义乌市场商品种类齐全，运输快捷，购买也十分方便，提升了义乌在国际市场上的竞争力，这也是吸引国外机构在这里设立采购中心的根本原因。

　　“义乌已经是一个国际性的采购基地，以前是全国买、全球卖，现在的趋向是全球买、全球卖。福田市场二期已经开发了台湾城、香港城和韩国城，目前已经投入营运。”中国小商品城的这位负责人对记者介绍说，尽管目前外商作为个体直接在内地从事商贸活动还有一些限制，但义乌市在外国人护照延签等服务项目上的权限已经相当于地级市，并且还在探讨如何在细节上进一步理顺国际贸易。

　　义乌模式

　　从兴商建市到工贸联动，再到国际商贸，在一个工业基础比较薄弱的内陆地区，通过发展商贸带动工农业，义乌已经走出了一条被视为一种有别于“温州模式”的新路子。

　　9月12日，商务部部长薄熙来到义乌进行考察时，对义乌多年来坚持的这种“兴商建市”、加快推进国际性商贸城市的发展战略给予了充分肯定。他说，义乌以商贸业为龙头，带动了制造业、会展业等产业的发展，走出了一条独具特色的市场经济发展新路子，对推动国内贸易和外贸出口都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

　　“这种模式的核心，就是一个‘商’字。义乌的核心就是商人和商品。”中国小商品城股份有限公司的一位负责人对记者说，而温州等地的民营企业，由于有着一定的工业基础，在最初发展时，侧重点可能并不在商业，而在工业或者农副业。

　　这一核心在义乌制造业的发展史上得到了印证。在1995年前后，义乌本地兴起创办实业的风潮时，其创办企业的直接原因在于一些大商户垄断了厂家的产品销售，其他商户不得不寻找办法扩充货源，最后选择在本地自己制造。今天，义乌市最大的副食品品牌新光和袜业品牌浪莎，也都是在1995年之前通过多年商业销售积累，而后才建立起自己的品牌的。

　　依托这种模式，浙江省不少地方也在走一种“专业市场＋农村工业”的路子。“比如手工艺品，农村的大量剩余劳动力可以制作工艺品，但没有渠道销售，现在义乌模式创建了一种大专业市场的格局，创建一种共享式的销售通道。”

　　格局突破

　　“义乌的经验表明，民营经济与义乌市场互动，是民营企业走向世界的一条最经济、最富实效的通道。”义乌市委副书记、市长吴蔚荣认为，中国民营经济走向国际化，是经济全球化的必然要求。因此，义乌要着眼于协作共赢，合力优化民营经济走向国际的新环境。

　　浙江省政府经济建设咨询委员会副主任、研究员朱家良概括出了义乌民营经济国际化的特点。9月21日，记者从义乌市委宣传部拿到的一份资料呈现了他的观点。

　　朱家良认为，义乌一直在走“市场先发、商贸主导”的发展路子，小商品交易市场从区域性集散市场到全国性集散市场加产地市场，再到国际性小商品交易中心，带动当地制造业和服务业的发展，使义乌经济从区际开放走向国际开放，实现了民营经济国际化的路径创新。同时，义乌市场交易规模的扩大，催生和引来了各类大中小企业的大量集聚；家族制企业和公司制企业，本土企业和外资企业、外来投资企业形成了以小商品市场为纽带的企业集群。

　　无论是政府官员还是研究学者，都对义乌的民营经济提出了一个核心要义，就是它的国际化路径。

　　在采访中，不少专家学者都认为，作为中国特色区域经济发展模式的两种形式，乡镇企业所有制结构以集体经济为主的“苏南模式”和以家庭工业和专业化市场方式发展非农产业的“温州模式”在中国民营经济中一直被视为“代表”，而义乌的国际化途径带给中国民营经济的则是一种新的突破。

　　“20多年以来，由一个不临边、不靠海的浙中小城，一跃成为一个享誉中外、充满魅力的国际性商贸城市，走出了一条不同于苏南、温州的路子。”有学者论述说，“义乌模式”已经被认为是中国民营经济的一种新突破，对促进

中国经济的发展，有着积极和现实的意义。(郑州晚报记者 尹海涛 游晓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