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亡政府的造势聚会

　　Ronald Brownstein

　　尽管有国务卿康多莉扎·赖斯在开幕式上以优雅而坚毅的形象助阵，由前总统克林顿在这个周末所召集的、全球名人荟萃的世界问题商讨会，还是显得像场流亡政府虚张声势的聚会。走廊上挤满了克林顿的旧同僚们，如前国务卿玛德琳·奥尔布赖特、前财政部长罗伯特·鲁宾等，看上去就好像是在1997年还是什么时候的白宫宴会上。

　　前来助兴的名人们(如芭芭拉·史翠珊和把头发染黑了的布拉德·皮特)就像虚心求教的研究生一样聆听着各种国家大政的讨论。就连一度盛传和克林顿不合的阿尔·戈尔都露面了。

　　最重要的是有克林顿——他不停地发问，提起莫名其妙、不着边际的话题(诸如莱索托纺织业的就业趋势之类)，对各种政策建议动不动就点头称是，一边吐出滔滔不绝的言辞，一边不停地快速竖起大拇指，和他在白宫经历喧嚣8年的时候一模一样。

　　有大约2000名政府、商界领袖和公众人物参加了这位前总统所提议的“克林顿全球行动”计划的第一次聚会，在会上竟然既没有感旧伤怀，也没有互揭疮疤，这着实令人惊讶。

　　几乎没有几个发言者批评布什总统，只是退休陆军将军韦斯利·克拉克和纽约州参议员希拉里·克林顿在关于全球变暖的一次讨论中有一些轻微的责备，还有就是戈尔就同一主题发表的讲话里有几句话比较尖锐，他热情洋溢的讲话还博得了本次聚会中第一次全体起立鼓掌(他的讲话简直可以用做2008年的竞选演说了)。几乎没有发言者追忆当年政府的政策，就是克林顿的国家安全顾问桑迪·伯杰在一次讨论中谈到的那个“上世纪90年代一届无名的政府”。

　　主宰整个讨论会的气氛似乎是：既然我们不掌权了，那就想想我们还能做些什么来推进我们的目标吧。而最终的结论似乎是：还能做许多许多呢。

　　为了能和其他那些围绕着杂七杂八的国际问题泛泛讨论一圈的会议有所区别，克林顿提议与会者在四个领域承诺做些实事：和世界贫困作斗争、和全球变暖作斗争、促进宗教宽容和改善发展中世界的政府。

　　“我们仍然需要良好的(政府)政策来……帮助人们克服、或者迎战我们共同的问题。”克林顿在会上的一次采访中说：“但我也知道不管谁当政……只有允许普通公民能以过去从不被接受的方式抨击公共领域的弊端，才能实现真正的变革。”

　　就像听众来自三教九流一样，作出的承诺也五花八门。迈克尔·乔丹的母亲说，她手下的基金会将为内罗毕的妇女和儿童兴建一家

医院。汤姆·亨特爵士，一位风度翩翩、头形尖尖的苏格兰商人，允诺拿出1亿美元帮助两个穷国实施全面发展计划，并希望能在其他地方复制这样的模式。星巴克的人讲到，到2007年前他们大部分的咖啡将从那些使用环保方法种植并给小农户公正补偿的厂家购买，而且会出比较高的价格。

　　为加沙地带提供手机服务、帮助非洲发展产业的1亿美元投资基金、帮助欧洲发展清洁

能源科技的3亿美元投资基金、帮助孟加拉国和巴西的幼女的项目、帮助非洲

艾滋病造成的孤儿的项目——都列在了单子上。上周六，克林顿拿出纸笔算出了190项承诺的总金额，是12.5亿美元。

　　用这些钱能产生些什么？如实回答的话，只能是：天知道。一些承诺只不过是把已经在做的好事重新包装一下拿出来宣扬。另外一些都还是全新的说法。例如，两周前就是经克林顿在飞往非洲的漫长航程中百般劝说，亨特才同意提供承诺，但他一飞回苏格兰的家就马上全盘反悔。

　　姑且不论这样一种发泄是否说明克林顿急于感到自己仍然被人需要，或者渴望被关注，或者可以做其他一些似是而非和浅薄的心理分析，这样的发泄也确实说明了更重要的一点：就像他所说的，如果不是在这次会上，非营利组织和有类似想法的公司经理们从未有过这样的自信，即不管政府批准与否，他们都能对国际问题施加影响。政府也似乎从未如此努力地寻求私人的帮助。

　　亨特的发言就像代表这一关系的私人一方，他说私人项目更敢于冒险寻找新路子，而政府项目经常因为担心失败之后的政治影响而畏首畏尾。以色列副总理西蒙·佩雷斯的发言就像代表这一关系的政府一方，他呼吁公司进行投资，非政府组织发动干预，以帮助建立一个更愿意放弃暴力并能自立的巴勒斯坦国。

　　“时机已到，应当让私人更多参与和平进程了。”佩雷斯这句激动人心的话，似乎恰当代表了这次会议膨胀的野心。

　　当然这实际上绝不可能。能帮助以色列和巴勒斯坦人谈和的只有政府。而且在克林顿提出的其他问题上，各国政府、尤其美国政府都已经给以最大程度的关注。没有人质疑富国的贸易政策和援助，加上发展中国家政府的明智投资与反腐败，将加快消除极端贫困的进展速度。也没有人质疑与全球变暖作斗争需要国际协作。

　　尽管会上宣布了那么多动人的规划，事实上真正能付诸实施的相当微薄。大多数与会者似乎感到，由于现在共和党人占据着白宫，导致直接影响美国政策这条捷径走不通，才退而求其次地试图寻找其他办法来实现他们的目标。

　　名字印在本次会议标志上的那位似乎也这么感觉。他和这个周末聚集在一起的来自世界各地的“比尔的朋友们”看来都决定了，不是去哀叹失去的权力或者策划着卷土重来，而是想证明，即便在流亡中他们也能做点事情。

　　(本文由LATWP授权出版，本报记者刘波译。本报保留中文版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