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朝投影》之九：信息渠道与真相(2)

　　嘉靖首先从杨金水口中得知浙江“毁堤淹田”确为严世蕃指使。而胡宗宪之所以不透露真相，说明他的确是个识大体、顾大局、忠心耿耿、肯实心做事的难得人才。胡宗宪有意替严嵩瞒着一点、扛着一点，是不忍心点响严嵩屁股上的炸药，引起政局动荡，这也是无可非议的。如果连自己的恩师胡宗宪都不护着，那就很难判定他会是个忠臣。其实，这个时候的嘉靖也不想有人捅出一个大案子，毕竟浙江是朝廷的赋税重地，外有入侵倭寇还未剿灭，内有灾后百姓需要安抚，东南只能靠胡宗宪镇住局面，一旦倒了严，也就动了胡宗宪的靠山，更何况当务之急是要填补国库空虚。于是，嘉靖明知严党层层盘剥，但还得靠严党去敛财，因为严嵩已经在全国建立起了一个庞大的组织体系，动一个人好办，清理一个体系，非同小可。所以，“毁堤淹田”的事如果能够一笔带过，这对嘉靖来说的确也是上策。

　　面对浙江的问题，尽管嘉靖和严嵩各有各的想法，但在必须尽快执行“改稻为桑”这一点上，他们是有共识的。于是，嘉靖接受了严嵩的建议，让胡宗宪辞去浙江巡抚的兼职，只任浙直总督，令其专心剿倭，打通海上的商路，保证对外贸易正常进行。同时，嘉靖为了牵制严党，以免严党肆无忌惮，激起民变，肯定了裕王派往浙江的谭纶，并鼓励裕王继续派人。

　　谁也没想到，嘉靖让裕王继续派人的举措，竟引出了一位历史名人的出山，成就了一代直臣——海瑞——的丰功伟业。一个举人能够走进中国政治权力的核心，在重科举出身的明朝，这简直是个奇迹！而这个历史上赫赫有名的直臣，居然能够影响四百年后一代无产阶级革命家、军事家，中国人民解放军重要领导人彭德怀的命运，这也是嘉靖当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从表面上看，历史上的奇迹往往是某人的一念所致，其实却是各种矛盾交错冲突产生的必然结果。

　　警世通言——

　　认识真相不容易，但在看清真相后，能把握真相背后各方面的利益关系，并且不被真相所左右，能够理性地把事态引向好的方面，这才是企业家的真本领。

　　(2007年3月7日18：29于京西中海雅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