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愚：假如凯利导演小额信贷戏

　　东方愚：知名财经观察员,多家媒体专栏作者、特约评论员，国际航空报社专栏作者。

　　凯利·韦伯兰姆是英国BBC电视台的制作人。2005年，他带走英国小镇哈比(Harby)的所有女人，之后的7天，摄像机对准镇上的男人们，真实的演绎尽在之后的《本周没女人》中暴露无遗。直到今天，这一节目在英国仍然炙手可热。想象下，如果让凯利·韦伯兰姆来中国农村，制作一档有关小额信贷的节目，他会怎么做？

　　按照他在《本周无女人》中出奇制胜的思维，他可能会选择让人先把一个镇中所有的银行业金融机构都带走，来拍一个《本年无金融机构》之类。如果说《本周无女人》的思路是探究没有女人的男人们之原生态的社会学实验，那么《本年无金融机构》完全可作为一种自下而上探究小额信贷的实验金融学尝试。

　　之所以帮凯利出这么个点子，在于现在中国农村小额信贷中搭便车现象的蔚然成风。这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一是一些富农装穷去贷款，挤占信贷资源；二是一些民间金融组织只是想借小额信贷之名实现自己转为“正规军”的目的，并无行贷之实；三是不少地方政府大张旗鼓搞小额信贷，只是出于为政绩润色的花样，具有真实需求的农民并没有真实得到多少实惠。

　　看来我漏了点东西，即凯利《本年无金融机构》如果开拍，镇政府也应先行被带走。剩下青一色的农民，当然穷富皆有。他们自发地去建构信贷之墙，实现资金之需。这样一想，拍摄地点还真有推荐──山东济南近郊。推荐原因是那里有一位被法国科学院院士裴天士称为“伟大的经济学家”的老农民叫李允成，从1992年开始做小额信贷，期间受当地政府和金融机构的干涉较少，创造了连续十几年没有呆、坏账的

　　李允成看来是“副导演”的合适人选，他与凯利共同的“摄像机”无疑会对准农民们原生性的资金需求，无论是盖房、交学费，还是养猪、做小生意。当年李允成正是这么做的，自己自发站出来搞信贷，先从熟人、穷人、信得过的人开始，多人连保，救急为先，“小片割肉不疼”。而一些装穷的富人与恶人，差口碑等于提前宣告其骗贷无门的宿命。

　　如果凯利还要找第二个导演，想必不少人会推荐诺贝尔和平奖得主、孟加拉国格兰珉银行的尤努斯。尽管他现在如果来中国搞小额信贷未必成行，但他当年刚“创业”时候的一些作法，或许能为凯利的节目增色不少。

　　显而易见，我们为凯利设计的这档戏在中国无法成拍，土壤基本不具备。不过通过对比，我们也可发现现在我国小额信贷之大跃进迹象明显。这不仅表现在不论青红皂白一下子就向所有机构和主体开放，更表现在由于自上而下的理念占绝对上风，农民的真实需求往往得不到真实的反映，甚至可能被扭曲、利用。一些动辄打着“无担保、无抵押”旗号的金融机构或政府称自身担保的信贷风，要么是有名无实，要么是信口开河，而个中因为裙带关系导致的经济租金有多少，更没人顾得上去监督、测量。眼下的小额信贷风刮得有些偏了向──难道只有戏里才是最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