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长河(巴黎)
38年前,戴高乐在因为“五月革命”而黯然辞职时曾感叹:“叫任何人来治理拥有325种奶酪的国家,都是强人所难。”
3月28日,当法国因为“首次雇用合同法”的颁布,而爆发10年来规模最大的示威活动
,德维尔潘政府陷于风雨飘摇之时,许多欧洲的政治家们或许都在感叹:仅仅“就业保护主义” 这一个坚硬无比的奶酪,就足以使得他们束手无策。
反思自上而下
德维尔潘提出的“首次雇用合同法”规定:法国20人以上规模的企业在与26岁以下青年人签订雇用合同后,最初两年内可随意将其解雇而无需说明原因。这一规定无疑是将视“就业保护主义”为最高宗旨的劳工制度敲开一个小缝,为法国僵化的就业市场注入竞争的活力。
新世纪以来,面对全球化的浪潮,以法、德轴心为代表的西欧大陆却经济增长放缓,失业率高居不下。欧洲不仅与美国的差距越来越大,而且对来自新崛起的中国和印度的竞争也有心无力,“欧洲衰落论”甚嚣尘上。
一些欧洲的政治家甚至开始担心欧盟会沦为美国的一个州,这种反思的浪潮席卷欧洲。特别是去年法国公投否决欧盟宪法后,这种反思已经提高到各成员国政府和欧盟层面。
去年以来,欧盟内部关于法、德的“莱茵模式”与英国的“盎格鲁—撒克逊模式”以及北欧诸国的“斯堪的纳维亚模式”等三种社会发展模式的优劣争议不断,表面上高下未定,实际人们心中都有答案。
经济学家的普遍认为,“就业保护主义”和金融创新不足,是欧洲经济竞争力在最近20年逐渐落后于美国的两大根本原因。
反对自下而上
一些经济和社会学家提出,法国正在走下坡路,简单和零星的改革已经无济于事,需要的是社会发展模式的彻底变革,采用类似美国的经济自由化、鼓励竞争的发展模式,英国和北欧国家的经济蓬勃发展可以为佐证。
英、法两国在上世纪70、80年代时失业率水平大致相当,但英国从“铁娘子”撒切尔夫人开始逐步改革劳工法律,打击工会势力,雇主在解雇问题上有决定权。如今,英国的经济在欧盟已是一枝独秀,失业率在欧盟内处于低水平。
刚刚闭幕的欧盟首脑会议就要求各成员国实行各种改革方案,促进经济发展和就业。其实,欧洲知识界和政界大都赞成“首次雇用合同法”,认为该法鼓励雇主雇佣年轻人,可以降低法国青年人的失业率。
也许正因为有精英阶层的支持,不仅是德维尔潘,连法国总统希拉克也顶住压力,不顾300万人上街游行,明确支持该法案。
然而,享受了几十年“就业保护主义”好处、生活幸福值高居西方大国首位的法国民众却不愿意失去这块手中已有的“奶酪”。虽然法国18-26岁的年轻人的失业率高达20%,但这丝毫不影响大学生为了“奶酪”而与当局争斗了两个多月,甚至不惜要把德维尔潘拉下马。
当然,这场纷争的另一个政治后果是为2007年的法国大选埋下伏笔,甚至让德维尔潘与对手萨尔科奇提前开始了公开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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