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尔兰艺术家的中国启示

　　□ 本报记者 杨时旸

　　在杭州、上海和北京，一个名为《6x6陈列橱》的画展接连上演。上百幅6x6英寸的小幅画作被满满地挂在展厅的墙上。在艺术追求直观冲击力的今天，绝大多数艺术家和策划人都想方设法使自己的展览大而再大，以求达到深刻记忆和感官震撼。

　　而这个以爱尔兰艺术家为主的展览，却一反常态打破了这个潮流，向小看齐。结果狭小的空间并没有影响艺术观念的展现，据说这个以“小巧玲珑”引人注目的画展在开始之初却实属无奈。

　　宿舍变成了画廊

　　2001年，在传统绘画盛行的杭州，一名来自德国的

留学生创办起了最初的411画廊。他当时在杭州的美术学院学习艺术史。上学期间，他逐渐意识到在杭州这样一个充满着艺术气息的城市中，却一直没有当代艺术的空间，于是就抱着最单纯的念头，把大学里的寝室腾了出来，作为展览杭州当代艺术家作品的空间。

　　随后不久，来自阿尔斯特大学的爱尔兰艺术家詹姆斯·莱恩也加入了进来，很快，那间狭小的寝室成为当时杭州当代艺术的聚集地。“当时的想法很简单，没有任何艺术之外的目的。就是觉得不应该没有当代艺术的交流空间，所以就先用那个寝室做了所谓的画廊。反响出人意料地强烈。开展的时候，房间里，楼道里，走廊上都站满了人。”这次6x6艺术展的策展人、也是411画廊的最初参与者、陈家乐回忆着当时的情景。

　　陈家乐现在是411画廊的经理，她说现在画廊早已搬出了那个寝室，而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画廊，现在411画廊的名气绝对是与那时分不开的。当时每两周就会有一次展览，展出的大多是杭州艺术家的作品，有很多是美院老师的作品，也正是因为当时的条件极为有限，空间太狭小，所以他们干脆因陋就简地要求所有参展的艺术家都要将自己的作品做成6x6大小，为的是可以在狭小的空间里尽量展出更多的作品。而这在现在却成为一种特色。直到今天，无论到哪个城市、多大的展厅去展览，他们仍旧延续着当初由于迫不得已而产生的“传统”。

　　由此，6x6成为了一个艺术展的独特品牌。

　　毫无拘束的艺术主题

　　6x6陈列橱的展览直到2002年之前，所展出的大多数都是杭州本地艺术家的作品。在那之后，詹姆斯·莱恩和陈家乐开始把世界各地的艺术家作品介绍到中国来。由于詹姆斯·莱恩来自爱尔兰，所以他拥有大量的爱尔兰艺术资源。他说：“因为中国对于爱尔兰的文学和音乐都非常熟悉，但是对于艺术却一直不了解，所以我们就想把那些真正优秀的爱尔兰艺术家介绍到中国来。”

　　在杭州展览的时候，主办方要求所有参展艺术家将自己的作品通过邮寄的方式发到中国。在进行布展的时候，策展人看着那些形状各异的包装箱，突然有了一个新鲜的念头。“当时我们拆包装的时候，看到来自国外的艺术家很费劲地模仿着写出中文的地址，当时就觉得非常有意思。他们都是爱尔兰的知名艺术家，可在写中文地址的时候一笔一划非常认真，很是有趣。”

　　为了展示艺术家最本真的创作思路，6x6陈列橱从一开始就不做任何标题式的要求，而是让艺术家自由发挥。“我们不会拘泥于艺术家是否是专业，也不会考虑他们是学院派或别的什么。只要是有着独立的创作思路，我们都会考虑。”陈家乐说，“没有标题的限制并不是说没有任何标准。因为选择作品的评委大多是中国美术学院的专业人士，所以艺术技法层面没有问题。”

　　爱尔兰艺术家的反向突围

　　6x6陈列橱已有大概5年时间，从最初的狭小寝室到今天的各地巡展，其中的艰辛外人难以知晓。但是这个外国艺术家的展览对于中国却有着自己的启示。

　　“第一年展览的时候只有70位艺术家的作品，而今年已经有170多位了。”陈家乐介绍说。大多数艺术家都是詹姆斯·莱恩从爱尔兰各大美术机构联系而来的，他说：“爱尔兰也有一个相当于中国美术家协会的机构，我们通过它和其他一些画廊联系到许多艺术家。他们对于中国感到既陌生又神秘，大都觉得能在国外尤其是中国这样一个古老的国家展出自己的作品，有着与众不同的意义。”

　　在这几年的展览中，陈家乐渐渐意识到了一些国外艺术家与国内艺术家的不同。“国外的艺术家虽然也在避免自己的作品流于恶俗，但是他们从来也没有故意将艺术看作是什么高不可攀的事情，更多的是以一种自然的态度去对待大众。但是中国艺术家不同，要么流于世俗，要么故意弄得曲高和寡。”

　　6x6陈列橱已经成为一个品牌，在艺术家纷纷追求“大”的进程中，他们却向“小”进发，并取得成功。虽然这个展览目前还没有太多的商业色彩，但已经有一些艺术爱好者和收藏家表示了购买画作的意向。在陈家乐看来，这就是一种成功。她希望这个6x6能在更多的城市展出，能为中国艺术创造出一条不同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