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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年巴金


http://finance.sina.com.cn 2005年10月19日 14:37 21世纪经济报道

  特约记者 阳敏 北京报道

  2005年10月17日19时06分,一代文坛巨匠巴金在上海华东医院辞世,绵延百年的中国现代文学亦至此终结。据华东医院有关人员称,这个夜晚,巴老走得很平静。

  早在1999年2月,巴金就因呼吸道感染引发高烧,生命垂危,此后老人的生命一直在病
痛和无奈中艰难地延续。其间,病情数度反复,令外界猜度不定——在长达6年的时间里,老人的存在更多地是一种象征和符号。

  早年:对自由的向往

  1904年,巴金出生于四川成都北门正通顺街一个官僚地主家庭,本名李尧棠,字芾甘,从1928年写作《灭亡》起,开始使用笔名“巴金”。从1921年公开发表第一篇文章,到1999年2月续写《怀念振铎》一文,巴金一生中共创作与翻译了1300万字的作品。他的《激流三部曲》(《家》《春》《秋》)及《爱情三部曲》(《雾》《雨》《电》)等作品,在中国可谓家喻户晓。

  5岁时,巴金随当知县的父亲迁居四川广元,直到八岁时才回到成都。这一时期革命风云变幻,孙中山就任中华民国大总统,他们家中做了五色旗,2月清帝溥仪退位,他祖父因革命而感悲哀,但父亲没有表示什么意见,可二叔、三叔颇感幻灭,而这些,都对幼年的巴金影响甚大,某种程度上成为其后来创作的部分根源。

  1919年,巴金15岁。“五四”运动爆发后,新思潮涌入四川,巴金开始接触《新青年》、《每周评论》、《星期评论》、《少年中国》、《少年世界》、《北京大学学生周刊》等新潮刊物。次年,他读到克鲁泡特金《告少年》中译本,后又读到廖亢夫的剧本《夜未央》中译本,深受感动。同期,在他读到流亡美国的俄国作家爱玛·高德曼的文章后,开始有了献身社会革命的明确信仰;后来,巴金称高德曼为“精神上的母亲”。

  1922年,青年巴金热血方刚,参与创办成都的《平民之声》周刊,主持编辑事务。他将通讯处设在自己家中。并常常散发传单,鼓动革命,甚至上街游行。

  1923年,19岁的巴金第一次出川,渴望冲破封建家庭的牢笼,投身到新的广阔天地中去;该年5年,他和三哥尧林离开成都乘木船去重庆,沿长江到达上海。

  1927年,23岁的巴金乘法国邮船“昂热号”离沪赴法。在法国期间,巴金接触到了亚里士多德、柏拉图、斯宾诺莎、叔本华等人的著作,并继续研究克鲁泡特金学说、易卜生主义、左拉的自然主义以及俄国社会运动。

  1929年巴金回到上海,在闸北宝山路宝光里十四号,开始创作《家》、《春》、《秋》、《雾》、《雨》、《电》、《新生》等影响了好几代人的重要作品,并翻译了大量社会思潮作品和文学作品。

  从巴金早年的信仰,可以看出,他在精神上希望冲决旧束缚,无论是国家、家庭抑或是社会,而这同时又意味着舍弃和付出。如此的追寻在一定程度上又决定了日后巴金的所作所为,所思所想——他要求革命的冲动,他要将自己的一切交付于社会的冲动,以至于他那“我唯一的心愿是化作泥土,留在人们温暖的脚印里”的言辞。

  这种执着延续到了巴金在最后的岁月里所热衷的诸多事情,如《随想录》、现代文学馆等等,也莫不是皆与此有所关联。

  晚年:“真”和“良心”的忏悔

  有人说,巴金晚年的伟大之作,一是五卷本的《随想录》,另一则是呼吁成立了“中国现代文学馆”。也有人说,巴金晚年最大的贡献实则在于呼吁成立“文革博物馆”,他们认为,尽管将与现代文学相关的手稿、资料保存下来有着莫大的意义,但如果文学如不能有直面内心的勇气和良知,保存下来又有何用?

  1981年2月14日巴金先生在为香港《文汇报》写的《创作回忆录》之十一《关于“寒夜”》和《创作回忆录·后记》中最早倡议建立中国现代文学馆。文中有这样一段话:“搜集资料是重要的事。我们过去太轻视这一类的工作,甚至经常毁弃资料。在‘文化大革命’中不少有关我国现代文学的重要资料化成灰烬。我听说日本东京有一所‘近代文学馆’,是作家们自己办起来的。我多么羡慕日本的作家。我建议中国作家协会负起责任来创办一所中国现代文学馆,让作家们尽自己的力量帮助它完成和发展。倘使我能够在北京看到这样一所资料馆,这将是我晚年的莫大幸福,我愿意尽最大的努力促成它的出现,这个工作比写五本、十本《创作回忆录》更有意义。”这段话已将建成中国现代文学博物馆的意义讲得十分明确了。

  这一倡议于1981年3月12日在《人民日报》正式刊载。1985年1月5日在中国作家协会第四次会员代表大会上,中国现代文学馆正式宣告成立。

  同时,建立“文革”博物馆这件事也一直萦绕在巴金心中。《人民日报》记者李辉很细致地回忆了所知的一些情节。李辉说,在他看来,以后的人们大概会因为巴金提出这一建议而永远记住他。1986年,巴金在《随想录》中提出了建立文革博物馆的构想。1995年6月23日,巴金在杭州的疗养住所为《十年一梦》增订本新写了一篇简短的序,在该序中,年过九旬的老人再次发出了声音。

  同年,翻译家草婴与编写大型图录《“文革”博物馆》的杨克林同去看望巴金。杨克林带来他收集的一部分“文革”资料图片,巴金坐在轮椅上认真地浏览,又答应将自己写于1986年的《“文革”博物馆》一文放在书首,还为画册题词:“不让历史的悲剧重演”。大型图录《“文革”博物馆》于1995年年底出版,收录了数千张历史照片——这大约是迄今为止关于“文革”最重大的工程了。后来,巴金老人得知《“文革”博物馆》日文版面世,而英文版也即将面世,竟一时间激动落泪。

  从1978年第一篇《谈〈望乡〉》,到1986年最后一篇《怀念胡风》,晚年巴金用洒洒40万言写就一部《随想录》,一部无比沉重的“忏悔录”。同样,面对“文革”,巴金并不是将一切过错归咎于时代,或是他人,而是“揪出示众的首先是自己”——他不懈呼吁建成“文革”博物馆,良苦用心恐怕仍在于此。

  从撰写《随想录》,到呼吁成立中国现代文学馆及文革博物馆,巴金老人倾注其中的,一是“真”,二是“良心”。没有心,也就谈不上忏悔了。

  《收获》大编辑:文学圣地的看护者

  巴金不仅是文坛巨匠,同时也是杰出的出版家、编辑家。上世纪三四十年代,他曾任上海文化生活出版社总编辑14年之久,在那段漫长的岁月中,参与出版了大量新文学的书籍,不但使得文化生活出版社成为新文学最重要的出版社之一,也培育了大批优秀的文学青年。而在巴金最后的一段岁月中,作为编辑家和出版家的巴金仍旧是不能被遗忘的——因为有巴金的存在,《收获》一跃成为中国当代文坛标志性刊物,并源源不断地发掘出最优秀的当代作家。

  《收获》创刊于1957年,在风云变幻的年代里,曾遭受到两度停刊、两度复刊的艰辛历程。《收获》刊名原意为“老作家的新收获“,并在创刊号中发出了老舍的作品《茶馆》,希望记录下一代现代文学的老作家进入新中国之后的转变。

  文革后,《收获》复刊,由巴金主持工作。而堪称奇迹的是,之后,该刊逐渐成为中国文坛的头牌文学刊物。

  近20年的时间里,陈村、余华、格非、苏童、叶兆言等一大批当代知名作家先后出现。“《收获》的编辑眼光很好,不发关系稿,是以质取文,而不是看人取文。据我所知,中国许多最有名望的作家都遭遇过退稿的事情,我也一样。”作家陈村说:“《收获》的风格是选择在传统和新锐间取得平衡,兼收并蓄——这从理论上说很简单,但实际操作起来却是件困难的事情。”

  而后,巴金的女儿李小林接管《收获》编辑工作,一概将其父的风格贯穿在杂志中间,没有丝毫的松懈。与巴金家庭及李小林关系较近的人告诉记者:“李小林是个品质极高的人。她秉承了父亲的教诲,坚持了《收获》纯文学的办刊方针,是极为不易的。”

  《收获》是巴金为当今中国的文坛留下一个阵地,也为文学保留一片净土。20多年来,《收获》表面看似风平浪静,但却也经历了许多不为人知的风波,但办刊的风格始终未变。

  不知巴金谢世之后,《收获》是否依旧能作为中国文学的圣坛而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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