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骄
1983年,《新闻周刊》围绕国际圣经年,制作了一个封面报导。其中有一段:数个世纪以来,《圣经》深深地影响美国的文化、政治和社会生活。现在,历史学家发现,比起宪法,也许《圣经》才是美国的建国文献。
这么说吧,因为五月花号,更因为《圣经》,使得美国创生伊始,就带有强烈的、为神所感召的乌托邦性质,似乎早已注定,它要成为未来世界的灯塔之国——《圣经》乃是迄今为止的,美国历代领导者的,强力迷思的来源。
布什非善即恶,划出十字,说:上帝保佑美国。然后挥师远征。这是个漂亮的、神圣的、终极的动作,类似中国的替天行道。《时代》上说:我们的国家是唯一的,以善的理念为基础而建立的国家,这个善的理念来自于对加尔文终极道德权利的信仰。
与此相反,在捷克生活了十几年的北峰,这么形容波希米亚人:这是一个没有善恶感和羞耻心的民族,他们面对战争的态度,首先想到的,是投降而不是战斗。波希米亚人源自十七世纪的,一次宫庭政变的失败者。这批欧洲的弃儿,突然出现在巴黎、维也纳、罗马,开始了街头卖艺生涯。但他们又没有十二月党人的血性,在贫困的物质生活中,只有极尽享受感官的片刻欢娱。为什么中国流行波希米亚,因为中国大城市中的小资大抵如此,没钱而有想法,即便自称的宗教情绪,也大多来自浅薄情感的瞬间呼应,来自于刹生刹灭的、悲恸和幸福的需要。
这些,美国的和波希米亚的,坚定的或者飘泊的,都属于强力迷思。它们和其它的种种迷思,构成了世界的边界。看上去,似乎它们,也急于要成为你的、他的,或者我的边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