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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毅
2月23日“青年话题”发表《折节力行传千古，奈何当今有骂名———从一道考研题答案看当下道德风尚》，作者对当今社会的道德失范痛心疾首。首先说明一点，对于当今社会出现道德失范这个事实，我是认同的。但在进行道德重建的过程中，我们也要警惕另一种倾向：即树起“道德重建”这面大旗，把所有正常的不同意见都打得不敢出声。
回到对“义不摘梨”这道题的答案上来。看了考生们的答案，除开那些分不清两“主”之别，水平差劲者外，对于另外两种错误答案，我觉得不过是正常的不同意见而已。
许衡是著名理学家，按照儒学观点来看，“义不摘梨”当然是神圣不容抗辩的。但该考题显然不是考儒学，那么有不同看法也就是很自然的。没错，是有人说许衡反唯物主义、反马克思主义，但这并不是骂许衡吧？拜托，难道非要说一个死去已七八百年的唯心主义学者支持唯物主义、支持马克思主义才是赞美他的人格，才道德高尚？许衡泉下有知，怕也不会答应吧。
中国传统上是一个前喻型社会，国人习惯于遇事不做分析就先要长叹一声：“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折》文说到底也就是这样的一声长叹。当然，作此长叹者或多或少都是有些自诩为精英的。
但是，道德真的掌控在精英手中吗？非也。道德其实是最大众化的。道德从本质上是一种约定俗成的东西。道德并不如法律那样写在纸上的，它只活在大众的认同中，包括好人、坏人、不好不坏人的大众；道德是为了让大众活得更好而存在的，不是用来和大众的想法较劲的；道德的标准是因时因地而变的：古时“聘是妻来奔是妾”，现在却是“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在古代，一些民族，兄死妻其嫂父死妻其后母，是天经地义，而在农耕民族却是乱伦。
拿“义不摘梨”这事来说。当儒家思想是社会的主流思想，大众认同时，它作为社会的道德标准是毫无疑义的。此事若搁在汉武帝之前，儒家也不过是诸子百家之一家，恐怕不免会被道、法等家认为是迂腐———那时它只能作为一种道德观点而存在，而不能成为一个社会的道德标准。《折》文中也承认考生不是故意答错，假设有越来越多的人认为“义不摘梨”过于迂腐的话，那它就只能作为一种道德观点存在，而不再能成为这个社会的道德标准：认同它的人就是道德合格，不认同它的人就是道德失范！
道德重建是一桩复杂的系统工程，涉及所有人的利益，需要大众的充分参与、讨论。它不能由几个所谓的精英道德家从书斋里捣鼓出来，更不能使用简单粗暴的方式。道德，只活在，也只能活在大众的心中，绝不会活在出题者出的试题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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