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货币政策自身的局限性，其在应付衰退方面的效果远不及财政政策有效。所以，尽管货币政策已然非常宽松，但危机仍未能出现转机。在未来一段时间里，随着美国财政政策逐渐走向前台，美联储独立支撑的局面将有所改观，美国货币政策的重点将转向为财政政策效力的发挥创造良好的外部条件，同时尽可能维持金融体系的稳定。其主要的政策举措应该包括：1.为财政政策创造良好外部条件。庞大的财政刺激方案需要资金来源，在经济不景气的情况下，债券发行将成为政府最为重要的筹资手段。预计在2009年中，美国政府的发债规模将达到非常高的水平。为避免国债发行对金融市场可能产生的影响，美联储需要尽可能地维持宽松的货币环境，也可能选择直接购买美国国债。

　　2.数量型政策为主导。在市场极度恐慌的时候，价格机制通常很难发挥有效的作用。正如我们在过去一段时间所看到的，尽管美联储已经将联邦基准利率降至了0～0.25的历史最低水平，但居民和企业的实际借贷利率并无明显下落。这种情况，意味着数量政策将要比价格政策更为必要，即根据市场需要，采取各种可能的手段向市场注入流动性。随着联邦基准利率逼近零，美国的利率政策空间已然很小，数量型调节手段在短期内将为美联储所倚重。3.积极为货币回笼做准备。在过去一段时间里，美联储向市场投放的流动性是对抗危机所必需的手段，但也因此埋下了许多隐患。当经济出现复苏时，泛滥的流动性很可能会导致严重的通货膨胀。因此，有必要针对这种可能进行前瞻性的准备。从目前看，美联储已经开始在为此做积极的准备，其中一项重要的举措即是为发行中央银行债券做准备。当然，和国内情况不同的是，美国《联储法》禁止美联储以自身名义发行债券，因此，要想获得发债资格还需要国会在立法层面的支持，目前的相关工作都还在进行当中。

　　贸易政策：力图建立新的平衡

　　在各项主要政策中，贸易政策是一个相当敏感的部分。从逻辑上讲，在国内经济危机的重压下，各国政府可能通过加强贸易保护来保护国内的就业机会，而这往往又会引起其他国家的相似反应，其结果会导致一个恶性循环，各国经济状况会更加恶化，甚至引发严重的国际争端。在历史上，这样的例子并不鲜见。

　　新政府在贸易政策方面的态度如何？对于许多与美国贸易关系紧密的国家而言，可能是个非常重要的问题。从党派的贸易政策理念来看，共和党倾向于保守自由主义，相对偏向于自由贸易，而民主党则相对重视本国劳工利益，更偏向于贸易保护。在过去的两届任期中，共和党出身的布什政府在推动多边、双边和地区贸易的自由化方面，均作出了巨大的努力。而今，民主党的奥巴马上任，其贸易政策会出现怎样的转变？目前我们还很难有所定论，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劳工利益一直以来都是民主党关注的重点，也是奥巴马赖以在竞选中胜出的重要原因(对希拉里的胜利尤其是如此)。因此，在其就任之后，贸易保护的加强可能无法避免，至于其具体的保护措施会涉及哪些方面，保护程度会如何，以及会对其他国家产生多大的影响，目前都还不得而知。让人颇感意外的是，在最近的提名中，奥巴马任命科克(共和党，自由贸易的坚定支持者)为美国商务代表，同时又任命索利斯(民主党，贸易保护主义者)为劳工部长，这是否意味着新一届政府试图在自由贸易与劳工利益保护之间寻求一种平衡？不管怎样，科克所获提名对于自由贸易的支持者来说，应该算是一个不错的消息。总体说来，在危机最深重的时刻就任，或许是奥巴马的幸运，一如1933年的罗斯福。危机清除掉了其最主要的政策障碍，为其提供了广阔的施展空间，可以将其有关"改变"的理念实施得更为彻底。在这场百年不遇的金融危机让布什取代胡佛(1929～1933年的美国总统，曾因大萧条曾被称为美国历史上最差总统)，成为美国历史上最差总统时，奥巴马能否像罗斯福一样，成为美国经济的救主，我们还需拭目以待。

　　(作者为中国社科院访美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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