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未来财富如何增长

　　卓纳·古登堡(秋声 编译)

　　《洛杉矶时报》专栏作家 卓纳·古登堡

　　假如有一天人类销声匿迹了，那将是什么样的情景？

　　据《人类消亡的地球》一书作者艾伦·维斯曼在接受《科学美国人》杂志采访时所言，大自然将在相当短的时间内重新占领地球。人类可能会由于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如电影《12只猴子》中所描述的那样，而集体灭绝，或者由于其他原因而全部升天。到那时候，曼哈顿的地下河将成为纽约的核心区，蚊子猖獗，野猫们会成为一方之霸主，而自由女神像则将处于长久等待之中，等待一个可能永远也不会到来的人的来临。

　　维斯曼对导致人类灭绝的原因倒不甚关注，他所感兴趣的是人类消亡之后世界会是何等模样这一问题。其实，长久以来，人们一直为这个问题所深深吸引。甚至有一群环保极端分子发起了一项“人类自动灭绝运动”，这些人梦想着地球能回到原始社会，回到高贵野蛮人的那种田园诗般的幸福生活。

　　不过，更具代表性的想象是，在未来，地球上不是一个人都没有，而是只有极少数几个人存在。这就是好几部007电影中反面角色们所设想的计划，无数的科幻小说作家以及为数不少的优生学家也是这样想象的。他们梦想着人类在未来靠着仅存的那么几个人从头重新繁衍。

　　这些幻想之所以吸引了不少人，是因为很多人把人当成是一种负担，而非上天的恩赐。这种想法的始作俑者要算是18世纪的英国经济学家托马斯·马尔萨斯了，正是他将这种恐慌——人类一方面在过度繁殖，另一方面却无力养活自己——广为传播开来。这种思维也促使一批自以为是的学者们向世人发布末日宣言，如美国人口生物学家保罗·埃里希在1968年出版了专著《人口爆炸论》，在书中，他预言到20世纪80年代，美国将有6500万人死于全球性饥荒。不过，很可惜，他的预言落空了。

　　马尔萨斯人口理论的盲点在于，它没有意识到人类的创新能力是无穷无尽的。举例来说，“绿色革命”的兴起在很大程度上解决了食物匮乏的问题。

　　换言之，我们真正的财富全部在我们的头脑里。这话并非仅是在比喻意义上说的。

　　就拿美国来说吧，以可见物质形式存在的财富，如矿产、庄稼、工厂等，只占据美国全民财富的不到五分之一。再比如说瑞士，布谷鸟钟、瑞士山中的度假小屋、奶酪、劳力士手表、木材及所有其他有形资产全部加起来不过占瑞士全国财富的16%而已，其余的财富主要是以专业技术、文化、法制以及瑞士人所特有的传统习俗等形式而存在。

　　以上这些数据来自科克·汉密尔顿，世界银行的环境经济学家，他同时还是世界银行的新研究课题《国家财富何在》一书的主要作者。在接受《Reason》杂志(美国著名自由派杂志)的采访时，汉密尔顿饶有趣味地向我们解释说，假如测量正确的话，人们会发现，“天然资本”(耕地、石油等等)和“生产资本”(工厂、苹果iPod音乐播放器、道路等等)之和只占一个国家整个经济份额的极小比例。而汉密尔顿所提及的“无形资本”，它主要包括法治、教育等内容，则占据了最大份额。就全球而言，“天然资本大致占全球总财富的5%，生产资本占18%，无形资本则占77%。”

　　这一测算结果也符合人们的直觉。我们都宁愿做一个掌握了捕鱼技术的人，而不愿意只从别人那儿接过一条鱼。或者，不妨这样来思考一下：马尔萨斯主义者只注意到了事情的硬件部分，而其实，真正有价值的是软件以及构想部分。正如中国工人制造了苹果iPod音乐播放器，获得利润的却是美国商人。

　　同时，一个国家越是富裕，它对天然资源的依赖就越小。从而，在这个国家对环境实行保护所花费的代价也更低，人们也更愿意保护环境。这一点其实早已在欧洲国家和美国流行开来。但愿它也能在世界其他各地流行开来。

　　这一经济学思维的彻底转变对不同的政治群体来说有着不同的含义，所带来的后果也将是复杂而深远的。自由主义者们可能会非常高兴，因为《国家财富何在》强调了教育的重要地位。根据汉密尔顿的推测，教育大约占一个国家全部无形资本的36%。保守派们将会感到很欣慰，因为《国家财富何在》提及了财产权的重要性。更重要的是，它提到，并非所有文化都是平等的，至少在产生和维持财富的能力这一点上每个文化是不一样的。但无论是左翼还是右翼人士都一致认同一点，那就是国家的法治状况，包括公正的司法系统和透明的政府运作在内，才是决定一国财富的最重要因素。

　　世界银行在将来应该记取的一点教训是，在发展中国家修建道路、水坝及工厂往往可能徒劳无功，除非这些国家拥有维持这些硬件运转所必需的无形资本。

二战后以欧洲重建为目标的马歇尔计划之所以能够成功，原因并非在于美国为欧洲国家无偿提供了混凝土、推土机等硬件，真正原因是潜藏在每一个欧洲人脑海里的那些无形资本。

　　我以为，这才是对维斯曼地球未来景观的一个恰好补充。人类文明最伟大的象征物——从摩天大楼到

图书馆——只不过占人类全部财富的极小部分，假如有一天人类消亡了，它们也将化为尘土和废墟。硬件本身无关紧要，软件才是一切。所有催生发展出文明的东西都存在于我们的内心当中。一旦我们忘了，我们就等于忘记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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