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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实
随着10月11日美国财长斯诺的到来，以及10月15日G20会议在中国河北香河即将召开，中美汇率博弈再一次进入白热化时期。风声鹤唳之际，国内媒体诸如“美财长斯诺施压中国汇改”、“美国掀起新一轮人民币升浪”的文章不断攀上各大财经网站的首页。与此同时，纽约时报10月12日一篇名为《拿中国和人民币怎么办》的文章更加引人注目，该文清晰地
表达了美国中小企业群体对人民币即期大幅升值的期望，并暗示了不惜敦促国会给中国加上汇率操纵罪名的可能。
总体趋势看，不论是美国政府官员还是美国普通大众，都对人民币汇率问题颇有微词，7月21日中国货币当局的汇率政策变化并不能满足他们超乎寻常的胃口，以各种方式给人民币施压主导了中美汇率博弈的整体气氛。
说到博弈，就不能不提10月10日揭榜的诺贝尔经济学奖，在时隔11年之后，这个经济学领域的最高奖项再次颁给了博弈论领域，美以双重国籍的奥曼和美国国籍的谢林凭借着创造性的理论工作，摘得了经济学的最高勋章。与1994年纳什、海萨尼和泽尔腾不同，奥曼和谢林更加注重博弈论在经济、军事、社会等各个层次的实际应用。所以，他们的理论对于理解中美汇率博弈不无裨益。
谢林最著名的理论莫过于“谢林定理”了，“主动约束自己随意性和自主性反而会增强自我主动性”，“谢林定理”这个略显抽象的理论在他作为顾问、库布里克作为导演的经典影片《奇爱博士》里得到了完美的展现。这部影射二战后苏美军备竞赛的影片最终的结果是美苏爆发了全面核战争，毁灭了整个地球，而实际上影片中美苏双方都无意自取灭亡，但双方由于信号显示上的不足而造成了不必要的争斗。谢林认为，“如果其中一方以示弱的方式表达自己无意战争的意图，也许悲剧就不会发生。”
在中美汇率博弈中，双方自然都不希望人民币汇率改革长期停滞，或是中美贸易关系剧烈恶化，但关键在于美国缺乏“主动约束自己”的勇气和魄力，不懂得退一步海阔天空的哲学。实际上，美国出于狭隘的局部利益保护主义对人民币持续施压，反而欲速则不达，中国政府在“出其不意”的指导思想下，在热钱环伺的复杂背景下，根本不会轻易向外在压力屈服；相反，舆论环境的恶化和汇率交涉的紧张还会阻碍人民币汇率制度改革的稳健前行，这对美国而言，并没有任何利益改善。实际上，中国在汇率问题上表现出了令人钦佩的度量，7月21日的汇改就是“自我约束”的关键一环，以贸易损伤为代价，中国已经主动向后退了一步，为美国留下了更加广阔的政策空间，但美国咄咄逼人的势头实在有悖于“谢林定理”的智慧。
此外，美国很显然也没有深刻领会奥曼的博弈思想。诺贝尔评奖委员会特别提到的是奥曼在重复博弈理论方面的贡献，重复博弈就是指一次性博弈的重复进行，但由于在重复博弈过程中，博弈双方对决策的意识、对利益的判断都会发生微妙的变化，因此重复博弈的均衡结果并非一次性博弈结果的简单叠加，多种均衡都可能出现，能否实现效率改善还要取决于决策者的理解和能力，重复博弈一定程度上有促进合作和提高效率的作用。中美汇率博弈显然是一个重复博弈，有效的纳什均衡是中美贸易结构优化、双方经济增长强劲、人民币逐步趋向有管理的浮动。在一次博弈中，双方全然以自身利益最大化为考虑，达到双输的无效均衡无可厚非，但在长期的多次的博弈中，只要互相信任、互相理解、互相体谅、互相宽容、互相帮助，使结果共同趋向有效均衡是大有可能的。虽然美国有这个能力，但却缺乏这种意识，这不能说不是遗憾。
日本战国时期有两大枭雄：丰臣秀吉和德川家康，二者在织田信长死后曾经有过一次正面交锋，但在小牧山之战中，双方以“谢林定理”的方式各退一步，最终避免了你死我亡的惨剧，先后成全了各领风骚的两代盛世。几百年前的人尚且融会贯通了博弈智慧，美国现在却始终抱着自私的顽固之心不断向人民币汇率施压，实在让人无言以对。
(作者单位：复旦大学)
(证券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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