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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之纯
继审计署署长李金华、环保总局副局长潘岳之后，又一名部级干部因其个性和勇气赢得掌声一片———由于直陈高校学费超出百姓承受力，点名痛批8省市落实贫困生助学贷款政策不力，“即将退休”的国家教育部副部长张保庆近日成为焦点人物。而尤胜于前两位的是，张保庆副部长的雷霆一怒，短短时间内就取得了较为明显的效果：据报道，一些被批评
的省市已经“连夜行动起来”，国家助学贷款政策的“肠梗阻”现象已经有了疏通的迹象。
对中国的百姓来说，出现这样的个性官员，的确有理由感动。这不仅是由于他们触及了一些较为严重且普遍的社会问题，给人们带来了解决问题的希望，还在于他们的鲜明个性，给了人们可触摸的质感，增进了百姓和高层之间的谅解和信任。而且，通过“个性部长”们的努力，一些地方的“不作为”顽症能够得以披露并最终有所改善，可谓是对政治文明建设的一种促进。
不过细想之下，如此局面却让人喜忧参半：从李金华到潘岳再到张保庆，他们所揭示出的问题、所欲推行的政策，都不是仅仅从一个部门利益出发的，而是事关国计民生的重大问题。就审计而言，虽然近几年来，每年的力度都很大，也查出了很多问题，但一些部委的问题却依然故我，年年如昨，甚至变本加厉。在环保方面，当前一些河流已经被污染几成死河，受污染影响，一些地方甚至出现了“癌症村”。而本次张保庆副部长所提出的贫困生助学贷款问题，从1999年至今都没有解决好，委实已影响到贫困生的就学权利，甚至也已经影响到社会的稳定。解决这些巨大问题，如果只能靠某些官员个人的力量推动，也的确令人充满忧虑。
越是重大的问题，就越是要保证有制度化的解决途径，不能寄希望于“偶然”。从这个角度说，出现有个性的“明星官员”，固然在很大意义上是百姓的幸运，但正如“总统是靠不住的”一样，要保证重大问题的完善解决，仅仅依赖于某些“个性官员”是远远不够的———这种“依赖”，或许正昭示出制度化解决途径的无力。
事实上，三位“个性官员”在展现“个性”时的一些表现，也确实容易让人体会到一种异样的味道。李金华署长说：“走到这一步，就两句话，一个无所谓，一个无所求。你把所有的人都得罪了，也就谁也不得罪了”；“不断后路难当审计长。”潘岳副局长说：“我不在乎个人毁誉。”张保庆副部长则反复强调：“反正我就要退休了。”如此表态，竟至让人颇有一丝“悲凉”的感觉。
一个无法回避的问题是：假如没有李金华、潘岳和张保庆这样的官员，或倘若他们囿于种种考虑，没有能够“横下一条心”，我们的审计、环保和助学贷款政策将何如？进一步是：如果这几位官员退休了不在其位了，有人会接替他们的个性和勇气吗？
有言道：“审计绝不是李金华一个人的战役。”同理，做好环保、解决好教育上一系列问题，也不是潘岳和张保庆们“一个人的战役”。加强方方面面的执政能力，树立中央各项政策的权威，不是“个性官员”能承载的任务。因而，面对令人击节的“个性官员”，在赞扬之外，对其背后隐含的问题，更应予以深刻的、制度性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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