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赌风暴之下公务员的百姓权力是弃是留

　　

在家里，玩玩麻是司空见惯的一种娱乐项目。 晚报记者 廖谦/图

　　核心提示：凡参与赌博的领导干部，一律免职；对利用贪污、挪用公款等手段获得款物赌博或利用赌博进行索贿、受贿、行贿的，要从重处罚；民警为赌博活动通风报信、充当保护伞的，立即开除。1月19日，一场震荡河南省的禁赌风暴开始刮起，公务员是否参赌则更是被列入“核心区域”，而对百姓娱乐性的赌博限制则有所松动。那么拥有政府官员和百姓双重身份的公务员，如何约束和放松他们在节日期间的行为？……这成为公众瞩目的一个焦点问题。

　　“禁赌风暴”来势凶猛

　　“凡参与赌博的领导干部，一律免职；对利用贪污、挪用公款等手段获得款物赌博或利用赌博进行索贿、受贿、行贿的，要从重处罚。”1月19日上午，河南省副省长、河南省公安厅长秦玉海的话掷地有声。

　　他的这番话是在河南省集中打击赌博违法犯罪活动专项行动电视电话会上所说，因此，其坚决的态度可以代表省政府对于禁赌的决心。省政府决定从1月至5月，在全省掀起一场禁赌风暴。

　　在这次会议上，秦玉海反复强调了一个重点：领导干部的参赌问题。他要求公安机关此次风暴打击的的重点是参与赌博的党政领导干部、国家公职人员、国有企事业单位负责人。

　　这次参加会议的一位民警注意到，秦玉海在强调“严打”领导干部参赌的同时，对老百姓娱乐赌博的限制有所放开。他告诉《郑州晚报》独家责任记者，秦厅长还特别说明了一点，就是要求我们在行动中要正确区分赌博行为和群众娱乐活动的界限。“对群众不以营利为目的，带有少量输赢的打麻将、玩扑克牌等娱乐活动，不以赌博论处。”

　　“春节还没到，从中央到省里都已经三令五申禁止赌博了，这次真是来势凶猛啊。”1月22日，一位不愿具名的河南省省直某机关副处级干部对记者笑言，这次将持续5个月的禁赌风暴绝对不亚于去年的“审计风暴”。

　　官员禁赌的全国风潮

　　事实上，在河南省大规模开展禁赌的同时，一场集中打击赌博违法犯罪活动专项行动的禁赌行动已经在全国铺开，时间是今年1月到5月，重点管制的对象是公务员。

　　1月16日，国家监察部副部长黄树贤和最高人民检察院副检察长朱孝清，分别就“官员禁赌”的问题发表了讲话。

　　黄树贤说，各级纪检监察机关将积极会同有关部门严肃查处党员领导干部、国家公职人员、国有企事业单位负责人参与赌博的违纪违法行为。对于参赌者，是党员干部一律先予以免职，再依据规定处理；对到境外赌博的，要从严惩处，对贪污挪用公款赌博的，要从严惩处，对因赌博索取、收受贿赂的要从重惩处。对党员干部参赌问题要纳入廉政建设责任制，对此风屡禁不止的要追究领导班子主要负责人和有关负责人的责任。

　　而朱孝清则要求检察机关加强与公安、法院等部门的协同配合，及时掌握专项行动的具体部署和信息，共同挂牌督办一批大案要案，对公安机关提请批捕、移送起诉的赌博犯罪案件，要及时批捕、起诉。

　　监察部和检察院同时发表“宣战宣言”在以前似乎并不多见，这项直指党员干部的行动显然是一次高规格的部署。 在黄树贤和朱孝清讲话后，这次禁赌风暴迅速刮向全国，陕西、甘肃等第立即展开行动，对党政领导干部参赌，无论赌资大小，作出一律免职的决定。与此同时，全国各地各级政府、公安机关等相关部门纷纷祭出“禁赌令”，对违反者施以“重刑”。

　　百姓娱乐赌博适度放开

　　对党员干部的严格禁赌几乎同时引起全国媒体关注的另一个问题是，关于百姓娱乐适度赌博的放开。

　　“对群众带有少量彩头的打麻将、玩扑克等娱乐活动，不以赌博行为查处。”1月13日，公安部副部长白景富的这句话，引起社会广泛关注和讨论。白景富表达的核心意思是，这次专项行动将区分赌博行为和群众娱乐活动。对群众带有少量彩头的打麻将、玩扑克等娱乐活动，不以赌博行为查处。对参与赌博活动情节轻微、赌资数额较少的，将以批评教育为主。

　　针对群众关心的赌博行为和群众娱乐活动如何区分的问题，公安部专项行动办公室有关负责人做出了解释：从主观上，要看是否以营利为目的，它是构成赌博罪的重要要件；而群众娱乐以休闲消遣为目的，多在家庭成员、亲朋好友间进行。从客观上，要看是否从中抽头获利，构成赌博罪以“聚众赌博”、“开设赌场”或“以赌博为业”3种行为为限；而群众娱乐不存在从中抽头获利。具体情况要视彩头量的多少，个人、地区经济状况及公众接受的消费水平而定。

　　“也就是说，我们春节期间可以‘小来来’了。”看到报纸后，郑州市民张先生的第一反应感到兴奋，喜爱打麻将的他，总喜欢在节假日和朋友一起聚聚，并带点“刺激的”，以前在玩时，总是提心吊胆的，怕被人误解为赌博，“现在有中央的明文规定，可以放心了。”

　　“中国人喜欢在传统节日娱乐的习惯，这次国家把娱乐和赌博的界限划分清楚，其实是给予了百姓更多的娱乐权。”社会学家、河南大学教授马尽举认为，这次公安部对赌博的划分充分尊重了百姓的权力。

　　公务员是否拥有“百姓权利”？

　　在这次波及全国范围的禁赌风暴中，值得关注的是，一边对党员干部的要求越来越严，另外一面却是对百姓权利的松动，一个疑问是，对拥有政府职位和老百姓双重身份的公务员来说，如何在节日期间约束和放松他们的行为？或者说，公务员是否拥有“百姓权利”？

　　河南大学哲学与公共管理学院副院长庞红铸认为，政府官员首先是公民，然后才是政府官员。党员干部与普通百姓在本质上是一样的，不同的只是社会角色和工作岗位的区别。

　　“既然国家允许百姓可以在娱乐时带有少量的彩头，那么对于党员干部来说，在私人生活的空间中，也可以有这项自由和权利。”庞红铸说，作为公民，在私人空间里，党员干部和百姓一样，都是社会人，在中国的传统节日中与亲朋好友适当的娱乐赌博，应该是被允许的。

　　当然，国家出台严规约束党员干部的行为，也并不是空穴来风。庞红铸同时认为，虽然从理论上来说，党员干部与老百姓在私人空间中拥有完全相同的权利，但是，现实的问题是，由于掌握了社会和人民赋予的权力，公务员的私人空间也可能会被腐败渗透，利用这个空档进行腐败交易，这已经成为一个相当严重的社会问题，从严要求公务员具有现实意义。

　　一个可供参考的例子是美国的做法，美国虽不禁止公民赌博，但决不允许公务人员赌博，更禁止以公款赌博，一旦发现，严惩不贷。由此，庞红铸得出的结论是，公务员具有比普通百姓更多腐败的空间和可能性，加上学识、形象等问题的考虑，对于娱乐赌博的“百姓权利”从严考虑是比较现实的做法。

　　官员禁赌的背后

　　这场主要针对党员干部的“禁赌风暴”在得到百姓赞赏的同时，也引起了一些评论家的反思，他们认为，在这场风暴的背后是，相当严重的官员赌博问题。

　　时评家王建章甚至直言不讳地说，从中央高规格的官员禁赌行动中，我们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官员参赌”的问题已经非常严重了，不然国家不会采取这种铁的手腕。

　　事实确实相当的严重，根据媒体的报道，可以触摸到这个问题的脉络。在我国周边地区已经形成一个从韩国、朝鲜、日本，到泰国、缅甸、马来西亚、菲律宾、印尼，一直延伸至澳大利亚及欧美的庞大“赌博网”。这一网络每年吞噬亚洲国家约140亿美元(约合人民币1100亿元)的资金，其中大部分是来自中国的。 在赴境外赌博的中国人当中，有两类人引人注目：一是政府官员，二是国有企业负责人。他们的赌资几乎都是来自公款，少则十几万、上百万，多则几千万、上亿。

　　最著名的例子是，原沈阳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马向东，曾频繁利用周末时间飞赴澳门赌博，有一次他们一伙人3天内就输了上千万元。短短两年就赌掉几亿元。原广东省台山市体育局局长李健扬，1999年至2001年间，到澳门赌博100多次，其中一个月就挥霍公款700多万元。原广州市番禺区区委书记、区政协主席梁柏楠，在澳门赌输后被扣作人质，最后只好打电话让其下属陈某带20万元港币将其赎回。还有，1999年上半年，在中央党校学习的蓝某私自跑到香港去赌，一天就输掉350万元。

　　还有一个佐证的事实是，1月17日，《新京报》发表消息称，在禁赌风暴刮起的半月内，已经导致了包括被指为官员豪赌天堂的朝鲜英皇赌场在内的82家缅甸、老挝赌场倒闭，另有2家越南赌场停业。

　　党员干部参赌带来的是严重的后果，这是不容怀疑的。赌博这种形式已成为滋生腐败、权钱交易的温床，成了下级向上级、“老板”向官员行贿的重要渠道。而且党员、干部的赌博行为已与经济腐败案件相互交织，往往在赌博案中挖出经济案，经济案中带出赌博案。

　　来自党员先进性教育的约束

　　“除了运用强硬手段大规模的禁赌之外，目前党内正在开展的党员先进性教育也是阻止官员赌博的良药。”河南大学马列德育部副主任赵连文认为，目前正在全党上下开展的党员先进性教育恰逢其时，对于破解公务员参赌问题是一个有效的促进。

　　赵连文对《郑州晚报》独家责任记者说，党员干部从群体上来说是民族精英的一个代表，无论学识还是品德等方面都应是人民的楷模，因为掌握了人民赋予的权力，因此应当有着更高的要求，但是近些年来，在少数干部中却滋生了赌博痼疾，严重影响了党员干部的群体形象。

　　赵连文认为，党员干部参与赌博归根到底是一个思想问题，仅仅从严规惩治上解决不了这个问题，而目前正在大规模开展的党员先进性教育则更能有突破这个难题。

　　“党员先进性是从更高的层次和更严的要求方面对党员干部进行约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比禁赌风暴更为有效。”赵连文说，党员干部因为工作性质和社会责任感的不同，应该表现出更高的姿态，因而在禁赌风暴中应该舍弃“百姓权利”，告别不良行为，根除痼疾，从而成为百姓的楷模。(郑州晚报记者 尹海涛 实习生 马纪朝 /文 廖谦／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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