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征环境税：知易行难

　　赵实

　　国内针对实施环境税的研究，自1996年起，已有11年之久。在中国的经济发展已经或将继续付出沉重环境代价的背景下，究竟是否应开征环境税的讨论，近些年一直不曾停歇。

　　最近，国家发改委会同有关部门制定的《节能减排综合性工作方案》中，明确要研究开征环境税，更是将这一话题变成一个公共性的议题。

　　提到环境税，人们通常也就会想起“庇古税”。在庇古这位早已作古的英国经济学家看来，解决环境问题的办法是对污染环境生产商强行征税，政府则可利用这部分税收收入进行对污染环境的治理，或对环保型的企业作出贴补。

　　显然，这是一种“矫正性税收”。庇古的道理在逻辑上似乎很浅显，符合“谁污染谁付费”的原则，但要真正操作起来，并不是那么简单。

　　中国的环境形势日益严峻，因此，从开征环境税的必要性来看，各方面争议并不大。事实上，目前国内是以资源收费和污染收费代替环境税——这种以费代税的办法，有着历史因素在里面。不过，简单地收费难言合理，操作上也往往难以做到公平。这些行政和经济手段从调控范围、实施效果等方面，终究不能替代税收对可持续发展所产生的作用。

　　从目前情况看，就开征环境税存在争议的，主要是围绕着课税对象、税基、税率和税收优惠措施等。而针对其中的每个具体问题，意见的差别程度也不尽相同。

　　拿课税对象来说，分歧不大，这与有国际经验可资借鉴密切相关。目前的意见是，其一为开发、利用自然资源行为税；其二为有污染的产品税或直接污染税。

　　但就税率和税收优惠措施等具体问题，争议很大。理由很简单，环境税会产生负面影响，尤其是会影响到经济发展。这个新税种的设立，与众多企业的税收负担直接联系在一起。究竟是多高的税率既能实现治理污染的目标，又不会伤害到诸多微观企业自身发展的积极性？显然，把握好这个边界是极富有挑战性的题目。

　　值得一提的是，目前，我国许多企业的税负整体偏重，一些不尽合理的税负给企业带来了负担。在这个情形下，环境税作为一个单独的税种，若与其他税种的关系不能很好理清，企业的负担增加是很难避免的。同时，当下还有一些扭曲的补贴或优惠措施是对环境保护工作起着负面作用的。正反方向的力量共同作用之下，可以想见一些企业面对新税种的排斥心理。

　　在对经济发展的可能影响之外，环境税征收的成本亦是一个重要问题。由于环境税的征收技术性比较强，工作相当庞杂，监测污染源的费用将会比较高昂。成本本身是个问题，同时，环境税的征收对征管人员的素质与能力也提出了高要求。

　　此外，环境税收收入是否应该“专款专用”也备受争议。在一般意义的理解上，环境形势严峻，政府取得的环境税收收入应当投入到环境治理当中，否则这个税种可能成为批评政府动机不良的靶子，被指责为政府借机从民间增收。但环境税收入和环境治理支出之间并没有必然的数量联系。简单地把环境税收入与环境治理支出对应在一起，或会造成资源的闲置。

　　无疑，建立环境税收政策是一个相当艰巨的工作。每一项税收制度的改革，都从来不是轻松的过程。因此，环境税的出台可能还需一段时期，但从推出环境税的必要性来看，这个过程恐怕是越短越好。(作者为辽宁省委党校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