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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浪财经

112万元如何掉进陷阱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7月19日 06:10 中国证券网-上海证券报

  ⊙本报记者 陈其珏

  6月22日上午10点,浦东民生路上汇商大厦二楼咖啡厅。戴着深色太阳眼镜、一身休闲打扮的秦晓帆如约坐到记者面前。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约在这里谈吗?”在怔怔地望着窗外20多秒钟后,秦晓帆突兀地问道。她随即自问自答,“两年前,我就是在这座大厦里开始了一段噩梦。”

  身为上海最近这波原始股风潮中最大的受害者,秦晓帆最初怀着投资致富的梦想来到这座大厦,在当时的第一证券营业部首次买入一批“原始股”。两年后,在原始股上已累计扔下112万却血本无归的她回到这里,向本报记者讲述了那段令她终身难忘的悲惨经历。

  误入圈套

  时间闪回到两年前。当时已下岗赋闲在家的秦晓帆突然接到一个自称是第一证券的人打来的电话,说可以向她介绍最新的投资

理财方案。

  “我那时想,既然是证券公司叫我去,总归问题不大。到这里后,看到门口挂的的确是‘第一证券’的牌子,办公室的玻璃门上也到处标记着‘第一证券’,我就更加信以为真。”秦晓帆说。

  这时,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热情地把她招呼进去。随后,这位女子向她递上一张名片,上面也印着“第一证券”几个大字,此外还有两个手写的字———张婷。据张婷称,因名片尚未印好,只能先以这张空白名片代替。

  一开始,张婷希望她开户炒股,但马上又说炒股收益太低,不如参与他们的另一项“业务”———原始股。“当时介绍我买的是一家叫四川国鸿信息有限公司的原始股。他们告诉我,这种

股票一上市至少可翻两三倍,而且上市地点就在国内
中小企业板
。”

  正谈之间,另一个业务经理施正楠也凑了上来,把四川国鸿又是一阵狂捧,还说连他们自己的员工也买了。为了证明这一点,他把交割单、托管中心卡都给秦晓帆过目。

  “当时我觉得在正规的证券公司、又是在中小板上市,而且连他们自己人都买了,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秦晓帆后来才获知,张婷和施正楠原来并非第一证券的员工,而是隶属于上海实信产权经纪公司。他们只不过租借了第一证券营业部的场地,却对外打起证券公司的旗号。

  终于,在两人的鼓动下,秦晓帆以每股4.2元的价格买了7万股四川国鸿,投入29.4万元。当时是2005年6月。

  在付钱时,秦晓帆曾要求把资金打入证券公司账户,但对方说一定要付现金,理由是国家规定证券公司不得买卖一级半市场股票。她于是就把钱交给了对方的财务杨洋———一个在案件此后进展中扮演了重要角色的女人。但秦最初对其毫无戒心。

  越陷越深

  2005年8月,施正楠突然打电话告诉她,最新的评估结果出来了,四川国鸿上年每股收益高达0.7元。现在还剩下一点股份,可以按照员工的优惠价卖给她,买10000股送1000股。

  “我当时要求第一次买的也要享受员工待遇,施后来同意了,于是我又交了21万元,买入62000股。这样,在四川国鸿上我一共投进去50.4万元。”

  就在这段时间,中国资本市场进入股改。当秦晓帆向施打听这些原始股的情况时,对方推说因股改的关系,IPO暂时停顿了。“他告诉我,‘正因为股改,这些公司才会把原始股卖给你,否则人家早就上市了,哪里轮得到你。’我想这也不是他们的问题,是国家政策,于是就继续等待。”

  2005年11月的一天,杨洋突然找到她,说还有一家更好的公司———华茂农科也即将上市,厚厚一沓评估报告都出来了,都是专业的评估公司做的,问她要不要买。“当时我就说,只要你们自己人买了,我就买。于是他们又给我看了交割单。我再次相信了他们,以51.75万元买了13万股华茂农科。”

  “那段时间我和他们经常碰面,自以为对他们很了解、很放心,感觉他们不像骗子。”对自己当初的轻信,秦晓帆至今悔恨不已。

  就在她买入华茂农科半年后,2006年6月,杨洋又给她打来电话,约她去买一家在海外上市的公司———春飞日化。“我当时问她自己买不买,她说买的。于是我们就一起去了那家中介机构。那时我已没多少钱了,就凑了10.72万元,买了2万股春飞日化,她则投了5万多元。后来我才知道,这是场彻彻底底的骗局———就在我们两个交钱之后,杨洋说请我喝咖啡,就一起走了;等我们前脚刚走,施正楠后脚就去把他们的5万多元取出来了。”

  直到警方侦破此案,秦晓帆才恍然大悟,杨洋其实只是化名,其真名叫周莉琴;最早接待她的那个张婷也是化名,真名叫金国丹。而杨洋实际上是施正楠的合法妻子———这一节连他们公司里的人都不知道,当时的秦晓帆更是完全蒙在鼓里。

  如梦方醒

  2006年8月的一天,秦晓帆从报纸上看到关于原始股骗局的报道后,感觉和她的经历几乎一模一样。缓过神来后,她赶紧打电话给施正楠,发现手机已关机。意识到自己被骗的秦晓帆报了案。

  就在警方立案侦查的同时,秦晓帆自己也通过各种关系展开了调查:她从四川工商局得到的一份资料显示,四川国鸿自2003年后就没有进行过工商年检,也就是说这家公司很可能从2003年以后就没有了,而且股东名册上根本没有她的名字。

  颇具意味的是,本案的主犯施正楠最后也是秦晓帆通过一己之力找到的。

  “当时是国庆节,别人都在放假,我却守在施正楠父母的家门口。我想,这七天长假里无论如何他都会回家吃顿饭的。结果,在长假的最后一天,他果真去了。”说到这里,她脸上不禁露出一丝苦笑。

  等到施正楠酒足饭饱出来后,秦晓帆紧紧跟在他的身后,一直跟到施自己的家。待时机成熟,她闯了进去。眼见无路可逃,施只得坐下来和秦晓帆谈判。

  “一开始,施正楠说愿意偿还我51万元的损失,将他刚买的这间房子过户到我的名下,不过要先打几个电话问问情况。等到电话打完,他突然翻了脸,扔给我一句话:‘这个罪也就是非法经营,最多关个三五年。房子不会给你,要报案的话请便’。”

  “我当时被他的嚣张气焰气得浑身发抖,立刻拨打了110。”秦晓帆说。随后赶到的警方将施正楠拘捕归案。

  同病相怜

  在庭审前的这段时间,越来越多的被害人前往中介机构要讨回损失,秦晓帆也经常和这些人不期而遇。她清楚地记得,有个80多岁的老汉被骗了50多万元,在得知对方已经人去楼空后竟然在大庭广众下小便失禁。还有一个在原始股上投了10多万元的送水工,哭诉说这些钱都是他一桶桶水送出来的,如今一夜成空。更有些已经退休的中老年人,多年积蓄血本无归后,从此在愧疚、懊悔中度日。

  秦晓帆也是其中之一。已离异十余年的她膝下有一子,同时要奉养身患顽症的双亲。多年前,她投身商海,靠做服装生意赚了点钱,家里生活也有所改善。但此后因生意越来越难做,她就放弃经商,进了一家公司任财务。后来公司关门,她也随之下岗,至今只能靠双亲的2000元退休工资维持生活。此次,她在原始股上投下的100多万元中有50万元还是借来的。

  根据1998年国务院发布的《非法金融机构和非法金融业务活动取缔办法》第十八条规定,“因参与非法金融业务活动受到的损失,由参与者自行承担”。上海新望闻达律师事务所合伙人宋一欣律师也指出,投资非法发行的股票不受到法律的保护,即使追缴到的非法所得也要收归国库。

  “我曾经自杀过两次,手腕上这两道伤疤就是自杀时留下的。那个时候就想一了百了,这种压力已无法承受了,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说到这里,她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值得注意的是,最近有说法称政府已在考虑先把非法所得退还给受害人,余下的再上缴国库。在听到这一消息后,本已心灰意冷的秦晓帆眼前突然现出一线曙光。对国内大量遭遇不幸的“秦晓帆们”来说,一个新的转机是否将来临?

  (应采访对象要求,文中“秦晓帆”系化名)

  -相关链接

  原始股敛财常见模式

  专家介绍,原始股案件通常的行为模式包括以下几个步骤:

  具体而言,他们会先找到一家未上市的股份公司或注册一家股份有限公司,对该公司进行包装,虚构或扩大公司的经营规模、业绩和发展前景,再以该公司拟上市为名,对外出售股票。一般多采用随机拨打电话给投资人的方式推销,以公司上市需凑足一定股东人数、要达到一定数量的股份等为借口,许以高额回报来诱骗投资者购买股票。那些所谓拟上市的公司本身并无投资价值,甚至系空壳公司,但其股票却以高价出售给投资人。销售股票所得款,大部分由销售人员占有,小部分交给了所谓要上市的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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