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欲望写真 四大城市最真实最原始图景扫描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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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finance.sina.com.cn 2005年07月18日 17:35 新周刊 | |||||||||
他们分别来自北京、上海、广东、江西;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来自大都会、小城市与普通县城;身份涵盖即将毕业的大学生、外企白领、纺织女工和农民;他们是中国社会改革进程中最真实最原始的欲望图景的四枚切片。 文/胡赳赳
北京海淀区 〉〉 地址:北京大学46号楼1122室 〉〉 调查对象:北京大学中文系05级毕业生3名 朱晓科/23岁/大连人/保研 卫纯/23岁/北京人/保研 吴向廷/23岁/山西大同人/保研 读研是最现实选择 背景:北大01级中文系78人中,近一半都选择了读研这条路。前不久,“保研”北大本系增加了几个名额,朱晓科知道这个消息时正在上海参加复旦大学的“保研”,于是谢过回京。 保送研究生的名额占了系里的25%。朱晓科说保研需要实力加一点点运气,吴向廷和卫纯成绩比较好,也在保研之列。而另外一个不在场的室友刘杰,也“曲线”上研了,他到青海支教一年后,北大对外汉语学院将接收他读研。 2005年7月5日,北京大学46号楼1122室。 再过两天,这间宿舍就要被腾干净了。吴向廷将以2001级中文系本科毕业生的身份游荡在校园。下午5点,他返回宿舍时,室友朱晓科正在电脑上看一段视频:女生自己拍的临别DV。而卫纯则在另一台电脑上鼓捣些什么。 几乎与所有的毕业前场景一样,这里凌乱不堪,吴向廷不好意思地说:一本书都没有,都打包走了。大门口,中铁快运的厢式车,正一箱一箱地装载着毕业生的行李。 四台电脑放在宿舍四个角落里,四台电扇呼呼转着,由于住在顶层,坐在铺着凉席的床上(床上也是乱七八糟)仍感到热气袭人,男生们也是“清凉装”,穿一条大裆裤了事。 读研是北大男生们顺理成章的选择,这是他们最现实的欲求。“你要问我读研干什么,实话说,就是为了一张文凭。” 他们的欲望图景还在青春期中发酵,而实际上,本科结束就意味着青春期的尾声了。18—25岁,正是他们大学的时光,每月饭费300,手机话费50元,别的开销加起来月均500元。朱晓科身上的NIKE汗衫与运动裤是从国图对面的批发市场买的,加起来一共65元,盗版货。三人都有各自打零工挣花销的经历,给出版商当枪手、写稿、家教是常规手段。刚一毕业,朱晓科就找了一份英语培训班中文助教的工作,一天80元的报酬,他可以做到研究生开学。“挣钱多少无所谓,主要是对方提供空调房住。” 在吴向廷眼中,奢侈品就是指浪费品,所以他说,他的奢侈品是800元买的MP3,因为“使用的时间并不多”,而他天天用的液晶电脑虽然比这贵,但算不上奢侈品。 至于手机,都使用了两年以上了,他们都没想过要换,“我们学生用的肯定都是中低档。” 他们都生于1982年而月份不同。朱晓科来自大连,他的最大欲望是“家庭美满,衣食无忧”,他高中时父母离婚了,“肯定对我高考有影响,但我承受能力比较强。”他认为,即便父亲有追求幸福的权利,也不应该以伤害他人为代价,即便跟母亲过日子是像左手摸着右手一样没感觉,也不应该砍掉左手。但是,问到他自己以后会不会离婚时,他也不敢绝对保证,而是说“我会尽最大努力维护”。他承认,对于父亲,他恨过,但仍然是爱他的。朱晓科把自己的欲望界定为三句话:“睡觉比吃饭重要;老婆比睡觉重要;吃饭很重要。” 家庭美满是朱晓科的最大愿望,而“独立”则是卫纯的最大愿望,他是北京人,父母住在朝阳区,他大三后就回家多一点,“并不是父母不给自由,而是希望自己有一个空间很重要,有自己的生活方式,既能过平静的生活,朋友又能啸聚山林。”卫纯细数有质量的生活:有房、有车、每年能旅游两次,能出国学会一门语言进入另一种文化更好。 卫纯受到过的最大挫折是踢球时肘部粉碎性骨折,这种肉体上的折磨令他顿悟了许多,他最大的感谢是室友吴向廷写了一首诗赠给他,诗中起始说:“因为过于优雅/你的病更像是个心理问题”,结尾是“我看着重复的阳光/在你身边老去”。 吴向廷是北大五四文学社社员,也是01级中文系中写诗的三五个人之一,他是山西大同人,他毫不讳言自己的最大愿望是留校当老师,“我有志于做学术研究,想当一名老师,当老师当然我最愿意留校。”他也显露出这方面的才华,他淡淡地说,自己的想法不多,但他有他的“底线”欲望,比如“可以平淡不可以平庸”,“不要放弃诗歌”,“做一个优秀的人,交志同道合的师长和朋友”,他说“诗歌就不要谈了”,他还是把自己放在学徒的位置,他谦虚地说:“我还远远没达到可以谈论诗歌的地步。” 对吴向廷而言,他说国外那些大师是通过师友的传播来影响他的,“因为没有直接地与人的交往接触”,而他的世界观的另一个源泉,是他的妈妈,“纯朴、真诚、优秀”,这就是作为人的品质。 三个人皆有过暗恋和失恋的经历,但那是他们最为保守的秘密,甚至于彼此互不知情。一人反问说“如果情感不是最宝贵的,那天底下还剩下些什么呢?”朱晓科引申说:“中文系的男生皆兄弟。” 北大毕业生回家卖猪肉会发生在这一代学子身上吗?要是当了公务员,能保证不腐败吗? “一切皆有可能。”在金钱和美女的选择上,他们认为自己可能更难抵挡后者。 对未来的不确定性,正是年轻一代欲望模糊的表征,用“迷茫”这个词来界定时,他们并不否认。“好多问题如果你不问,我们是不曾想过的。” 调查手记: 有人认为,对于中戏、电影学院这样的学校来说,欲望可能更直白、更直露,因为许多学生都有兼职的机会、社交比较多,一到周末,开到学校接送女学生的都是好车,而北大清华这样的学校,其实也滋生着自己的“欲望”焦虑症:一方面,自己是一流高校,硬件和软件上如何提高一步,才能做真正的A角;另一方面,如何成为国际一流大学,如何多出学术成果,这是另一种欲望。 但这些,都不是北大学子们的欲望。尽管,在欲望都市里,校园也无法平静。这三个北大学子各自怀揣着欲望,走回了自己的宿舍,等待他们的仍然是酷热的天气,他们脱下衣服,甩开膀子,骂娘,然后,讨论毕业纪念册到哪去激光打印会便宜一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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