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螃蟹”的疯狂，和近几年被炒得火热的月饼券的“空赚经济”发展模式有着诸多雷同之处。 南都制图：刘寅杉

    中秋节已过，月饼礼券大战告一段落，阳澄湖大闸蟹礼券却接过大棒，“纸螃蟹”上演另类疯狂。

　　然而，“纸螃蟹”市场疯狂背后，乱象频现：同一规格蟹券价差达数倍；商超价格高企，网上商家却以大闸蟹成本价销售等等。

　　作为“礼品经济”的衍生品，蟹券同样有着“买的人不吃，吃的人不买”的特性。这和月饼券过去多年来形成的“厂家印券———用户采购送礼———中间商倒卖———厂家回收”这类无本生利的成熟链条有着众多相似之处。

　　蟹券价格千差万别

　　记者在淘宝网(微博)、京东商城(微博)、拍拍网分别搜索“阳澄湖大闸蟹礼券”，发现千余个商家在大量低价叫卖阳澄湖大闸蟹礼券。

　　在淘宝上，同一个规格的阳澄湖大闸蟹礼券的价格竟是天渊之别。比如8只装的蟹券(4只3.5-3.9两的公蟹加上4只2.5-2.9两的母蟹)，其价格从170元至3688元不等。此等规格的阳澄湖大闸蟹在淘宝上有商户仅以“正宗的水产阳澄湖大闸蟹”为噱头，就卖出3688元的“天价”，但是无人问津。

　　此外在网络上这些蟹券的票面价与实际销售价，又是有着极其明显的价差。上述规格的阳澄湖大闸蟹礼券在一家品牌名为“金旺”的淘宝商户，688礼品券虽然叫价688元，但是实际售价是228元，与票面价相差460元。而在另一家“蟹友汇”的淘宝商户，原价为1088元的8只装阳澄湖大闸蟹礼盒的礼券同样价格大跳水，票面价最后仅售388元。

　　而在苏州市阳澄湖大闸蟹行业协会去年开通的官方电子商务平台有蟹网，记者见到同等规格的大闸蟹市场价为498元。

　　价格“跳水”有猫腻？

　　如此纷繁复杂的价格，对消费者而言是否越低越划算？在作判断之前，最为重要的或者就是先了解下今年大闸蟹的成本价几何。何伟瑸几年前开始从阳澄湖当地的蟹农方面直接进阳澄湖大闸蟹到自己的餐厅销售。据何伟瑸介绍，因为是从相熟的朋友的蟹场进蟹，其等于是拿到经销商的价格。

　　“3.5-3.9两的公蟹以及2.5-2.9两的母蟹，我采购加运输到广州成本价大概要90-100元/斤，而4.0-4.4两公蟹和3.0-3.4两的母蟹，成本就要高达160-170元/斤。”何伟瑸告诉南都记者。

　　如果按照何伟瑸所言，上述3.5-3.9两公蟹和2.5-2.9两母蟹8只装的组合，其采购运输的最低价已经超过200元。“我这个成本价还是直接从当地蟹农采购的，如果是再转多一手，成本价肯定不止这个。”

　　昆山市水产有限公司总经理庄福明此前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曾以其阳澄湖大闸蟹品牌“水中仙”的成本间接公开了销售阳澄湖大闸蟹券其他更多的成本。据其透露，3两左右的母蟹出水价60元一只。庄福明说，一只3两左右的“水中仙”母蟹，公司的“原产地离水价”就是180元一斤，每只大约60元。再加上每只蟹的防伪“戒指”要花0 .35元，人工包扎费0 .25元，扎蟹绳每根0 .3元，包装盒每只15元，产品说明书每张1元，运输费(快递)每篓蟹为20元至40元(若卖券则涉及两次快递)，还有成品蟹死伤耗损5%-10%，网站推介提取15%-25%，除此外，还有6%-13%的各种税收(包括普通发票与增值税发票)。这样每只3两的母蟹成本早就高达70-80元。公蟹的价格便宜一些，大约是母蟹价格的70%。

　　“如果是3.5-3.9公蟹和2.5-2.9两母蟹8只装的组合，我不知道这么低的价格，这种网上的商家怎么盈利？”何伟瑸称。不过何伟瑸也同时指出，如果是3-3.4两的公蟹，采购成本则大概只需60元/斤。

　　事实上，今年阳澄湖大闸蟹券网上超低价出售的情况也引起了行业的关注。苏州阳澄湖大闸蟹行业协会会长杨维龙此前也曾公开表示，网上团购价格已低于成本价，扰乱了市场，“以次充好、斤两不足，我担心砸了大闸蟹的牌子”。

　　尽管何伟瑸称并不知道那些蟹商为何可以将蟹券的实际售价做得那么低，但他亦指出另一个事实。“比如阳澄湖周边的蟹业公司他们出售的蟹要比阳澄湖大闸蟹便宜，而从口感上，如果不是将阳澄湖大闸蟹和其他地方出产的大闸蟹放在一起供消费者品尝，普通消费者很难分辨出自己吃到的究竟是否真正的阳澄湖大闸蟹。”

　　礼品经济催谷空前繁荣

　　尽管今年阳澄湖大闸蟹券显得有点乱，但这丝毫未阻挡其成为礼品市场的一大热门。“以往中秋都是收月饼票多，但是今年已经收了好几张蟹券了。”在一家零售连锁担任采购一职的刘小姐告诉南都记者。究竟今年市面上共发行了多少阳澄湖大闸蟹的蟹券？目前并未有官方统计数据。但其数目庞大从网上蟹券热销程度即可见一斑。南都记者在淘宝网上输入“阳澄湖大闸蟹券”时，搜出近7000家网上商户在售卖。甚至有淘宝商户的月销量高达7626件。而拍拍网，记者共查阅到有700多种不同规格、不同品牌的阳澄湖大闸蟹券叫卖。在前述淘宝网的“金旺”商户，其资料显示，其阳澄湖大闸蟹礼券来自于苏州市阳澄湖苏渔水产有限公司。单单688礼品券(实际售价228元)，最近一月销量就达6314件，这款蟹券累计销量更高达21166件，销量十分惊人。

　　何伟瑸坦承，其有着采购的成本优势，如果今年早点准备，也是完全可以做蟹券的。不过何伟瑸也坦承，发蟹券要有“门路”，即是要有大单的客户采购资源。很明显，走团购、礼品渠道是蟹券最为重要的渠道。记者致电多家阳澄湖大闸蟹专卖店了解到，其均有蟹券出售。而根据不同的消费层次，这些蟹券甚至细分至家庭品尝装、商务礼品套餐甚至是礼篮装等等众多规格。

　　南都记者以消费者身份致电苏蟹阁专卖店，上述淘宝商户标价228元的8只装套餐，其礼券叫价498元。其员工还称，如果消费总额达5万-6万元，折扣还可低至8折。而在发票上，该员工表示可按票面价开。此举很明显瞄准的是团购用户，而且给采购者提供了“获利”的空间。

　　数据

　　大闸蟹券销售火爆

　　南都记者在淘宝网上输入“阳澄湖大闸蟹券”时，搜出近7000家网上商户在售卖。甚至有淘宝商户的月销量高达7626件。而拍拍网，记者共查阅到有700多种不同规格、不同品牌的阳澄湖大闸蟹券叫卖。在前述淘宝网的“金旺”商户，其资料显示，其阳澄湖大闸蟹礼券来自于苏州市阳澄湖苏渔水产有限公司。单单688礼品券(实际售价228元)，最近一月销量就达6314件，这款蟹券累计销量更高达21166件，销量十分惊人。

　　[记者观察]

　　黄牛党推动“空赚经济”？

　　“纸螃蟹”的疯狂，和近几年被炒得火热的月饼券的“空赚经济”发展模式有着诸多雷同之处。

　　因为披着“礼品经济”的外衣，近几年月饼券倒卖回收逐渐形成链条：厂家印券———用户采购送礼———黄牛倒卖———厂家回收。比如，单位以7折左右的价格从月饼厂家团购并发给员工；员工再以3折到5折甚至更低的价格把月饼券卖给黄牛；黄牛加价卖给有需求的消费者，将卖不掉的月饼券以4折至5折的价格卖回厂家。在这一过程中，黄牛通过倒卖月饼券赚差价，而被倒卖的月饼券在市面上流通一圈之后回到厂家手中，厂家不需要生产产品，就能轻松赚取利润。

　　南都记者发现，网上已然有人公开发帖回收蟹券，其回收的折扣和“黄牛”回收月饼票的折扣一样低。其中一位在北京地区的刘姓先生称，由于大闸蟹属于暴利产品，1000元的大闸蟹券实际批发价格只有300元左右。“我们回收的价格参考批发价，不能参考大闸蟹券面额，希望您能理解。”记者南都记者以短期内吃不完，又送不出去这些大闸蟹礼券为由，致电苏蟹阁、蟹将军等12家北京、上海、广州的大型阳澄湖大闸蟹专卖店，问及是否设蟹券回收业务。尽管对方均称不会低价回收已经出售的大闸蟹礼券。不过当阳澄湖大闸蟹券“送礼”的印迹不断加深之后，其是否会像月饼一样形成一条“空赚”利益链条并不好说。记者在58同城等二手物品交易网站发现，不少市民将阳澄湖大闸蟹券低价出售，其折扣从票面价的4折到7折不等，因为阳澄湖大闸蟹的票面价要较月饼高得多，如果厂家回收，其利润空间较月饼厂家回收饼票显然更为丰厚。这似乎又为黄牛炒券提供了一片沃土。

　　南都记者黄丽嫦 实习生 林强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