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开大学经济学院保险经济与政策研究中心主任 朱铭来

　　朱铭来：谢谢主持人，谢谢谢总！也非常感谢杨社长给我一个这么好的机会，来跟业界各位领导，有一个交流的机会，给我一个学习的机会。

　　 杨社长让我来参加这个会的时候，一开始想财产险，认识我的人都知道，因为最近这几年，我本人如果说个人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健康保险，是大病、大病医保，基本医疗，还有包括养老，那个领域，在那个方面写了不少东西。但是杨社长一说，跟财产险的同仁们交流，我说我一定要来，因为有一段缘分，总觉得财产险要比寿险要亲切。因为我大学本科刚刚毕业的时候，1992-1994年，92年大学毕业，到94年两年时间，我是在中国人保基层工作过两年，那个时候，还不叫营销，那个时候是叫做展业，老保险同仁都记得，从展业到理赔到核保，做过一条龙的两年的基层工作。所以总觉得当时那两年的工作，可以说对于自己一生做学问，应当说是受益无穷的经历。因为只有了解了我们业界的一些具体的情况，可能后来，对于做学问，选择方向，在思考问题的时候才能有正确的方向的把握。这是一个大概的情况，跟各位领导先汇报一下。

　　 我今天谈的是关于财产险市场的若干问题的思考。

　　 就像刚刚杨社长所说的，大概是一个什么范围？她说可以谈谈现在热门的一些话题，包括费率市场化，包括交强险，包括农业险。我就按照大概几个热门话题，把我了解的情况，学术界的思考，我们经常思考一些话题跟各位做一个交流。

　　 第一个是交强险的经理人和发展的模式。我也比较有幸，从交强险的制度开始实施，从它开始立法，就协助监管部门，参与立法当时条例的一些起草，关于一些研究的工作。后来，开过听证会开过费率调整会，几次活动也一直伴随着交强险一直一路跟过来。现在行业内一个专门的交强险咨询委员会，每年我们会听取行业整个的年报的情况。

　　 最新的情况，可以先跟大家交流一下。今年5月初的时候，在行业刚刚开过一个会，是金副主席助理主持，把经营交强险六年半大概的情况做了一个梳理。六年半，总体的情况，各位领导也比较熟悉。

　　 我们六年半，总的情况，累计承保亏损了399个亿。综合的成本率109%，扣掉投资收益，我们的实际经营亏损256个亿，六年半的平均亏损率是5.9%。交强险这个东西不好做。大家都有这个感触。

　　 但我们开会的时候，详细的分析了行业的报表，发现交强险有三个特点，地区差异，公司差异，还有车主的差异。

　　 地区差异，今天在江苏，江苏可能各位来的老总也多一点，上海、江苏、浙江、安徽、重庆，这五个地区，最近四年的总亏损，占到整个亏损74%。江苏是大头。我记得2009年我来过一次苏州，那个时候，交强险在苏州做专题调研，来苏州跟行业协会有过交流沟通，当时跟人保公司太保公司在苏州有过交流。

　　 实际上看地区间的差异很明显。我们五个省基本上集中了亏损的大部分。

　　 车主的差异，各位老总都知道，我们集中在挂车、拖拉机、营业客车74%，挂车赔付281%，拖拉机赔付率213%，实际上还是风险的管理的问题。不是说所有的车主全部都是亏损，而是有好有坏。

　　 公司间的差异更有意思，我不说哪家公司了，其实我们公司的差异也蛮集中，别说总小公司，大公司也有的亏的很多，也有的亏的很少。我印象里太保这块就做的不错，太保当时让一些助理逼出来，你们亏损了多少？当时正好，我们盛总在，我们大概亏了0.58个亿。0.58个亿？结果，你们总共6年半就亏了0.58个亿，太保老总说不是，去年亏了0.58个亿，基本上算持平了。六年半的情况呢？六年半的情况我们基本上是盈利的，我不知道这个信息准确不准确。至少亏的很少，在大公司里，亏损很少。由此可见是一个管理的问题，还是跟企业内部管控，风险管控密切相关的。

　　 大家可能关注的是什么？未来我们设计的一些相应的改革的方案，这些方案希望将来能够落实。第一个方案，关于营业锐，各位老总也比较熟悉。营业税5.5，地方税征收，今年两会提出来，交强险与5.5个营业税免掉，我们六年半的平均亏损5.9，基本上我们就可以持平了。第一件事希望能够把营业税免掉，给我们创造一个比较好的环境。当然这也取决于财政部门是不是能接受。

　　 第二个地区费率的调整。我记得在会上，我谈到过两点看法。一个看法，地区费率，希望将来能够出现差异化，好象江苏曾经想过要搞试点。但这里涉及到一个问题。如果要地区费率差异化，人家肯定会问，那么五个亏损的省的费率要上调的，但那些赚了钱的省，我们的费率是不是要下降？因为按照公平的原则，一升一降是一个基本的体现。所以实际上我们希望将来地方在采取措施的时候，是跟它的费率，和它的税收和政府补贴，还有费率的调整，希望做到三线联动，地方政府希望在这里，无论是费率的调整也好，费率调整涉及到地方的稳定因素，关于地方政府不太愿意惹一些麻烦，尤其是高风险的车主，营业用车涉及到很多事情，怕不必要的纠纷。我们希望将来三项联动，从税收的政策，从政府的补贴，费率的变化，能不能做一个相应的联动。同时跟我国的GDP，国民收入增长，建立一个联动的机制，这是交强险的动态的最近的情况，做一个汇报。

　　 第二个问题，我想谈一下，车险费率的市场化问题。市场化问题，其实各位领导都知道，这个事情不是我们第一次提出来，查一下历史，最早我们搞过这个东西。01年的时候开始启动做这个东西。01年当时在深圳、广东做了，做的结果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印象，最早打响第一枪的是华泰，在01年年底的时候，把车险做了相应分类，很多的车，优惠率从45%到25%，费率浮动下浮，这是相当大的一个比例。但这个东西的浮动，最后导致的结果，大家可能还有印象，最后各家公司从2002年费率竞相降价，从6折到五折，最低2.8折，造成行业严重亏损的趋势。从而监管部门要求建立价格联盟、行业协会统一价格的调节机制，包括返利的标准不能多少多少。马上加强监管，费率又开始回归到原来的状况。到2006年的时候，进入到严格监管的周期，所有的条款，所有的费率，基本上行业都是一致的。跟国际上的通行运行都一样，全世界都有这样。我在美国学习工作的时候也遇到这样的情况。费率的市场化和监管政策往往出现双周期的现象。中国人所通常说的，一放就乱，一紧就死。往往费率就是这样，走市场化，就肯定会出现竞争，竞争最后导致价格大战，加强监管，费率上去，然后再放松监管，基本上出现这种周期性的变化。

　　 大家都知道目前，行业讨论比较多的，包括监管部门讨论比较多的，怕引起新一轮的，2011年又在深圳启动，效果还不是特别好，还是出现了市场的波动。

　　 我个人感觉，下面是我个人的思考。

　　 我觉得目前费率市场化，是不是成熟？取决于两个条件，这两个，表面来看，是费率的调整机制。但实际上我觉得取决于两个条件。

　　 一个，我们有没有完善的市场退出机制。如果在目前的情况下，市场没有完善的市场退出机制，搞这个东西是非常非常危险的。因为我们现在很多的企业，当出现亏损，当出现偿付能力不足按道理清除出这个行业，出现严重的危机你应该自动退出市场，但现在我们的退出机制很弱。在没有退出机制的情况下，你敢大规模的引进竞争机制实际上有一些风险。有一些公司很怪诞，明明快要死的，我们硬把它救活了，而且继续让它参与整个市场的运作。

　　 就像现在学校里，做老师的也很无奈，一个学生，明明已经挂科了，多少门不及格了，我们劝退，不行，现在讲究和谐社会，还要继续让他留下，留下之后还不行，还要参评奖学金，对我们学习好的同学，感觉是一个不公平的机制。

　　 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我个人感觉，还是希望先有一个市场比较稳妥的退出机制，再谈费率市场化。

　　 第二点对于市场集中度要有准确的理解。做这个东西，将来有可能会出现，一种竞争的激烈的场面。可能，会出现一些市场上的集中度的变化，一些业务相对来说，通过各种各样的手段，我个人的感觉是什么？就是说在这方面，监管部门要加大治理的力度。我们的目标，其实现在很奇怪，我们看一个行业的发展，一说到保费上升，一说他在市场上排名靠前，无论是我们公司的领导还是监管部门的领导总觉得不是好事。其实我们细看一下，按照国际上的通行法则通过什么手段来达到这样的目的。

　　 去年轰轰烈烈搞了一年，保险消费者权益保护。我个人的感觉，当时做权益者保护的时候，我说我们好象缺了一条腿，基本上按照国际的经验，应当是消费者权益保护和反不正当竞争，两个东西是同时进行。如果行业没有完全正当竞争的机制，单纯强调消费者权益保护，那是很偏激的，没有太大的意义。

　　 所以我们这种反不正当竞争的一些措施，一些监管的细则，应当是我觉得及时要把它跟进一下，不要把看成是保费规模的冒进，越是这样的企业越应该是严格的监管，你通过什么样的手段达到了市场的业绩提升，是不是不正当的返点的手段是不是扰乱市场才达到这样的业绩。这个是我们应该下一步的重点。如何看待市场的集中度，如何建立完整的反不正当竞争，这是重要的环节。

　　 最后谈谈行业发展的新战略。

　　 我大概总结了一些句话，大家都知道，现在市场的产品都是同质的，大家在竞争力上没有太大的明显的优势。希望各家公司充分发挥股东的优势，建立一套完整的专业化分工，特色化服务，和精细化管理的体系。专业化的分工、特色化服务和精细化管理的体系。

　　 我们有一些股东，有一些特殊的优势，比如说一些保险公司依附于大的能源企业身上，我们做市场调研，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很多股东的业务是赚钱的，盈利水平不菲。但由于它的规模是有限的，很多企业看别人做车险，我也必须做车险，别人车险做到五十个亿，我也必须做到五十个亿，明明是股东的业务非常有盈利规模的业务，做这个同时还要扩张大众化的产品，通过购买中介服务，通过怎么样的一些，结果导致最后整体的盈利出现严重的问题。实际上这种情况下，我个人感觉，没有必要千篇一律，大家都做一样的东西，可以做特色化的东西。

　　 第二个对于新业务渠道的创新。我们都知道，现在有很多新的老百姓关注的风险因素在不断出台，像食品安全，网络的物流配套等，室内装修一些安全性，包括汽车延保，这些慢慢的风险当渗透到我们生活中每个角落，这些风险也将是我们保险行业未来密切关注，实现特色化经营，我想是发展的趋势。我遇到过一位台湾的业界前辈，他现在是台湾财产险产业公会现任的董事长。他们在台湾的财产险市场上排名不是很靠前，大概排十位，最前面的有富邦，但他是排在第十位的公司，并不是很大，但他跟我说一句话“我做保险有一个特点，有什么特点？”曾经有一度豪车，劳斯莱斯、宾利，这些豪车无论是你撞了别人还是别人撞了你，保险公司对于这种车的车险很担忧。“台湾豪车80%都在我这儿投保。”你怎么控制风险的？“我不能告诉你，你传一家大陆的保险公司就让他们赚钱了，能不能有一个合资的机会给我介绍一下”我觉得是体现了特色化的经营。

　　 因为时间的关系，我就不多说了。时间原因我就不再跟大家多说，希望以后进一步有跟大家一起学习交流的机会，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