债市遭到近年来最严厉的稽查风暴。相关人士遭遇调查，债券基金遭遇大量赎回，市场上抛盘汹涌。去杠杆的过程可能不会在短期内结束。

　　文/本刊记者 冯庆汇

　　债市风暴越刮越烈。随着多位债券基金经理因卷入利益输送案而被带走调查，债市掀起轩然大波。近几日来机构自查加上抛盘踊跃，恐慌情绪明显。

　　疾速调整

　　近日债券市场多人被调查，债市各方参与者普遍相信，监管层已开始针对债市利益输送问题展开特别行动。

　　4月15日，万家基金管理公司固定收益部总监邹昱被传因其涉嫌违规及利益输送行为被带走调查。此后几天，中信证券固定收益部董事总经理杨辉、齐鲁银行资金营运部徐大祝相继被传被警方带走调查。

　　这一信息立即在圈内风传，并在市场上有所体现。债市上卖盘明显增加，部分代持业务量较大的券商和基金大量抛出手中的债券。收益率因此也迅速放大。

　　接下来的几天内，易方达基金[微博]马喜德和西南证券薛晨，则成为债市风暴中的新落马者。尽管马喜德所涉案件可直接追溯到几年前，和本次债券风暴并无直接关联，但在此敏感时点上被提起公诉，亦让人想入非非。

　　一时间各方人士人心浮动。甚至有债券人士私下表示，债券代持以及外界纷纷传言的“丙类账户”过去几年中极为普遍，此次监管行动来势汹汹，令各方人士人人自危心惊胆战。

　　转机似乎出现在4月24日央行会议。央行召开银行间债市监管高级别内部会议，对近段时间以来，部分金融机构从业人员因通过银行间债市丙类账户违规交易实现个人利益输送，而被公安及审计机关查处的情况，向各主要商业银行金融市场部负责人作了通报。

　　同时，央行亦要求各银行限时对债券交易违规情况进行清理和上报，并酝酿对债市中可能滋生违规交易的“代持”行为出台新管理规则，而对违规交易频频借道的“丙类账户”逐渐取消和升级。

　　据知情人士称，会议中定调债市监管问题，严厉查处可能将暂告一段落。消息传出，债市又出现小幅回暖。

　　这波调整行情，为市场提供了近20~30BP 的波段操作空间。某券商人士表示，除了降杠杆的原因外，资金面收紧也占据较大的原因。但目前看，这两个因素可能均暂时得以平息。收益率可能将再度趋于回落，但能否回到前期低点则未必。即便资金面恢复到前期水平，但市场需求及杠杆化操作可能会趋于谨慎，这将限制市场做多的动力。

　　大额赎回

　　随着各个机构的去杠杆和债券基金的大量赎回，债市短期内恐怕无法真正回暖。在这轮检查风暴中，易方达和万家无疑成为中心。按照一些保险公司的规定，基金管理人违规或遭遇法律诉讼后，机构必须赎回相关产品。相关人员被爆出问题后，这两家公司旗下固定收益产品均遇到机构的大量赎回。

　　但实际上，并非只有易方达和万家遭遇大量赎回。多家公司的固定收益产品都受到赎回困扰，涉及面极为广泛。

　　此前谣言满天飞。一些个人投资者由于担忧债市监察风暴，也开始赎回债券类基金。一些债券基金由于杠杆较高，不得不通过融资应对大额赎回，致使资金面趋紧。

　　7天回购利率在4月15日之后飙升。至4月24日央行会议前，7天和两周shibor分别上升44.7和54.6个BP至3.57%和4.107%。这相当于以往年末或半年末时点的资金成本。

　　对另一些机构而言，这一短暂的调整显然也是弯腰捡钱的机会。一些交易员乘此机会大量买券，拾遗补漏。

　　丙类账户违规谋利

　　对于银行间债市中存在的丙类账户的监察，现在看来可能是“大爆炸”的中心。现在看来，二级市场中利益输送的源头大都来源于此。

　　据知情人士透露，自2011年后，审计署即开始对银行间债市进行系统性的审计。自2011年始，债市扩容亦大展拳脚。整个2011年，在中国银行间债券市场上，新发债券募资总额达到6.8万亿元，债券交易总规模则达到165.9万亿元，银行间债市的债券托管规模也占到中国债市的95%以上。

　　通常，债券一级市场相对于二级市场的问题通常更多。由于债券发行时主要采取相对市场化的招投标机制，遴选承销商。于是将各家机构的投标数据和最终中标数据调出比对，将“投标价最为精准”，或通过应急投标等非常渠道中标的机构也就成为审计署筛查对象。

　　通过中央国债登记结算公司，跟踪这些机构手中这些中标债券的交易路径是很容易的。其中重点审查有没有丙类账户参与中标债券的倒手，比如有些银行和基金都买不到的债券，丙类户却能买到，而且在一两天之内立马转手，赚取高额价差。

　　这类丙类账户，很容易和相关金融机构人员相联系。据知情人透露，这类通过丙类账户攫取私利，同时再通过机构接盘的做法，此前在债市中颇为盛行，而且违规者所表现出的嚣张程度令人惊讶。比如圈内传言，中信证券杨辉的丙类户，是以其妻子名义开设；江海证券张守刚的丙类户，用其本人名字开立，均毫不避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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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证监会：严禁代持养券

　　证监会新闻发言人近日表示，代持养券是市场一个通俗说法，在银行间市场交易规则中表现为账户买断式交易的一种行为，是一种非标准化的场外交易行为。由于采取不透明方式操作，容易滋生利益输送等违法违规问题。他强调，相关从业人员交易债券采取私下协议交易的形式，首先违反了证券经营机构的内部风控管理要求。如果证券经营机构疏于内控管理，放任代持行为，则不仅违反信息披露管理要求，也违背对股东的勤勉尽责义务。代持中如果存在利益输送等违法行为，将依法追究刑事责任。

　　该发言人表示，证监会对基金公司、证券公司个别从业人员在债券交易中可能存在的代持养券行为一直是严格禁止的，并作为日常合规性和信息披露监管的重要内容。3月份，证监会已对基金公司运作中的关键环节以及相关证券公司的固定收益业务安排了专项检查。

　　发言人表示，在专项检查中，证监会对个别从业人员可能存在代持养券行为进行了重点自查和安排后续核查。督促证券经营机构在业务开展中加强从业人员管理，加强交易对手方管理，加强合规管理，加强风险控制，严禁利益输送，严禁违规代持，是证监会一直鲜明的态度。

　　业内人士透露，证监会正在修订一系列与《基金法》配套的相关细则，包括对债券基金杠杆率等投资细节的规定，从而对“代持养券”作出限制。据称，正在修订的细则将规定债券基金总资产不能超过基金净值的140%，这就限制了目前债券基金所采用的杠杆大小。目前，不少债券基金在其合同中规定，进入全国银行间同业市场进行债券回购的资金余额不得超过基金资产净值的40%。这意味着，在正常情况下，债基总资产将不超过其净值的140%。

　　在限定杠杆之后，债券基金对采取回购、代持等方法加杠杆的需求会大大减弱，这在一定程度上会减少代持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