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婷

　　[“资本账户开放、汇率制度和利率市场化等改革是可以齐头并进的。次序固然重要，但也许中国可以创造一种新模式。” ]

　　随着人民币国际化进程加快，如何处理好利率市场化、汇率制度改革，以及中国资本项目开放的次序成为了国内外广泛关注的热点。这项对中国和国际都意义重大的改革究竟是应该“按图索骥”还是“摸着石头过河”？

　　在4月4日至6日举行的新经济思维研究所(INET)“防御之变迁：新经济、新思维”2013年度会议上，来自国内外的经济专家学者们在一场题为“人民币与亚洲金融的未来”的讨论会上，纷纷表达了对人民币国际化前景的乐观期望，并就改革次序进行了深入讨论。

　　人民币国际化符合国际利益

　　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经济学教授巴里·艾肯格林(Barry Eichengreen)认为，世界不再是由一种货币作为霸主，多重国际货币共存与竞争。未来美元在国际交易中的比重会逐渐下降，人民币使用比重会上升。他指出，要区别储备货币与国际货币地位：储备货币是各国央行作为外汇资产的货币，这只是国际货币地位的一方面。

　　“人民币国际化的成功无论对中国还是国际而言都是有利的。”艾肯格林说。

　　“随着世界经济重心将趋于更加平衡，欧洲当然欢迎人民币国际化。”欧洲智库Bruegel主任让·皮萨尼-费里(Jean Pisani-Ferry)也认为，“几年前，欧元看起来还是很安全的资产。但到危机爆发后，我们才看到欧元的局限性。因此，仅仅依赖一种货币是不安全的。”他也认为，未来的国际货币体系将“多足鼎立”。

　　香港金融管理局总裁陈德霖指出，尽管有关人民币国际化的争论很久之前就已开始，但在2009年之前，中国并不允许在跨境双边贸易中使用人民币结算，2009年时才开始试点计划。当一种货币在跨境贸易中被使用时，人们才有可能视之为一种资产种类，无论是英镑还是瑞士法郎都是如此，当人们看涨这种货币，就会开始考虑在资产配置中持有它。

　　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研究员余永定指出，人民币国际化直到2009年开始才提上议程，可能来自中国决策层的四重考虑：首先，降低汇率风险；其次，中国拥有巨额外汇储备，其中多数是美国国债，为防御美元资产贬值；第三，在贸易投资中使用本币能减少交易费用；第四，将上海建成国际金融中心。

　　人民币国际化次序之争

　　围绕人民币国际化改革，“次序”问题成为了讨论焦点。

　　余永定认为，人民币国际化需有清晰的路线图，循序渐进地按次序进行。

　　“如果不分次序进行改革，就无法实现这些目标。”余永定说。在当前中国金融市场发展不完善、汇率和利率都还未市场化、金融机构风险管理水平相对较弱、增长模式不可持续、存在资产泡沫和流动性过剩等前提下，开放短期跨境资本流动并不可行。

　　汇丰银行(中国)有限公司战略与规划部主管Sylvia Ng也指出，当人民币资本账户放开时，的确会造成很大波动，这就要求中国金融系统进行系统性改革。当资本账户的大门打开，如何管理波动性将是监管者必须应对的重大挑战。这一试验已经在中国香港进行，正扩大至中国台湾、新加坡和伦敦。她比喻道，这就像一场“摸着石头过河”的试验。

　　艾肯格林也认为，如果中国开放资本账户，双向资金流动都会很巨大。他认为，没有一个国家能够不开放资本账户而成功实现货币国际化的：“历史上没有先例。如果中国不改革国内金融市场，而开放资本账户的话，一定会发生危机。”

　　人民币国际化是否一定要“按图索骥”？

　　上海发展研究基金会秘书长乔伊德指出，目前通常所说的次序，第一步是利率市场化，第二步是汇率制度改革，第三步是资本账户自由化。

　　《第一财经日报》副总编辑杨燕青也指出：“资本账户开放、汇率制度和利率市场化等改革是可以齐头并进的。次序固然重要，但也许中国可以创造一种新模式。”

　　另一方面，嘉宾们普遍赞同，资本绝对自由流动、货币完全自由可兑换，已经被证明并非最优选择。包括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微博](IMF)等机构在内，全世界都在重新审视资本管理的目标和方式，中国同样需要谨慎，以防万一。